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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更改了这一句话?,最大的效用便是让宋澜的疑心从玉秋实身上挪到?了……

“阿姐?”

宋澜冷不丁地唤了她一句,落薇缓缓地抬起头来,瞧见宋澜正在打量着她,神?情失了平素面对她的温柔和耐心,一双杏眼?深不见底,带些探究意?。

落薇忽地打了个激灵。

在西园命案之前,她忍得极好,从未叫宋澜从她身上瞧出过一丝破绽,所以宋澜没有怀疑过她已经知道了当?年事?。

是从她擅自做决定、叫他上太庙祈雨,并且由此事?牵涉出了《假龙吟》一事开始,宋澜才对她生了一二分疑心。

这原是她故意?所为,一是为了叫宋澜遣叶亭宴来跟着她,方便二人见面,二是为了以后的谋划铺路。

可是今日之事引燃了宋澜怀疑的引线。

时机不对,提前引燃,为她招致的一定是杀身之祸!

落薇咬紧了牙关,将一切颤抖都吞下去,飞快地换了一个哀戚和不可置信的神情:“这、这是什么意?思?”

她凑近了些,用只有宋澜和她能够听?见的气声道:“当?年之事?的罪魁祸首,不是已经抓到?了么,怎么如今有人还说有冤?子澜,是谁含怨,是谁要叫冤!”

事?到?如今,她只能顺着金盏上的言语摆出最合适的反应,以观后事?了。

全然忘了前一句“无德”,只在乎有何冤情,才正合她一贯的表现。

宋澜盯着她看了半晌,伸手抚了抚她的肩膀,敷衍地安慰道:“阿姐别急,我会好好查的。”

落薇惨白着脸在他身侧坐下,往下一扫,先看见了叶亭宴错愕的眼?神?。

她抓紧了手中的酒盏,微微摇了摇头。

叶亭宴垂下眼?睛,先前心中一切翻涌的情绪像是被泼了冰水一般,彻底冷了下去。

他得了她的暗示,知晓她今日有一番布置,需要他将那只混入其中的铜盏寻出来。

他漫不经心地搓去表面的金箔、看清了铜盏之下两?句话?的刹那,心中几乎要被不可置信的狂喜淹没。

这若是她的布置,她刻了这样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当年之事她不曾参与,或是事?到?如今,她后悔了?

在宋澜遣了内官去寻落薇的时候,席间一片静默,叶亭宴坐在原处,几乎被自己的荒谬想?法欺骗过去。

他一时间几乎没有办法分心去想?落薇今日的谋划是冲着谁来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愿思索宋澜看了会有什么反应,只是翻来覆去地想?着,她写了这样的两?句话?,她写了这样的两?句话?!

就算这仅仅是她如今用来铲除政敌的托辞,或是借由当?年之事?为自己的野心铺路,这样的两?句话——她对他有愧吗、有悔吗?

更加异想天开些……

叶亭宴几乎不舍得继续想下去了。

直到他看清了她惨白的面色,和微不可闻的摇头。

从烈火坠入寒冰不过如此,他低头去看自己攥着酒杯的手,发现自己满手都是冷汗。

她这一场谋划,竟被玉秋实看穿了么?

叶亭宴平静下来,细细思索了一番。

方才落薇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琢磨得一清二楚——这令他心神大震的两句话?,原是宰辅为了反击而镂刻的。

落薇想?借《假龙吟》叫宋澜觉得受到?了玉秋实的威慑,而玉秋实反将一军,同?样借了当?年之事?,想?叫宋澜觉得她后悔了。

这三个人在皇庭之中勾心斗角、你死我活,这样的日子?,难道就是当?年她做出选择之后想?要的吗?

叶亭宴冷冷地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酒杯扣在了桌上。

落薇的目光从叶亭宴身上挪开之后,便落到?了他对侧的玉秋实身上。

玉随山身为相国公子?,心智和武功都甚是平庸,一心想要为父亲做些什么,牵涉到?歌谣案这样的大事?当?中,本应不敢向他父亲吐露分毫的。

可玉秋实却只是遥遥地看着她,轻轻挑了挑眉毛。

那一双皱纹横生的眼中,藏了带着杀气的笑意?。

这时落薇才确信,这两句话必定是玉秋实换上去的。

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窥破了她的局。

在春猎被牵涉、损失了林家?这一助力的情形之下,他竟忍得住一言不发,生生地等到?今日,狠狠反将她了一军。

如今局势,尚在他的谋划之中,而她却暂落下风,连他的后手是什么都不知道。

从宋澜登基以来,玉秋实从未放心过她,多次向宋澜提议,放一个能够掌权、又不知他们谋划的皇后在身侧,实在是不知何时便能引燃的火药。

而宋澜尚且年幼,不甘心被玉秋实彻底掌控,所以一直含糊,放任他们二人在朝中斗法。

但落薇知晓,宋澜心中必然也时刻担忧她会知晓当?年之事?。

而玉秋实今日所为,就是对她的试探。

所以当?务之急,她千万、千万不能叫宋澜和玉秋实看出一丝破绽来。

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可若她什么都不知道,便要因这两句话惊怒、伤心,执着地想?要追根究底,但追根究底下去,会不会将她自己牵涉进来?玉秋实这么大胆,有什么后手等着她?

一时间,落薇进退两难。

所幸她说了方才那两?句话?后,宋澜也不敢在她面前露出丝毫不关心兄长旧事?的神?情来,匆匆安慰了她两?句。

玉秋实起身过来,拱手道:“自上巳以来,市井之间便有人刻意?散布不利陛下的言语,此举视同?谋逆,如今他们这样大胆,竟将手伸到了皇城之中!臣以为,此事?必得彻查。”

他看向落薇:“娘娘以为呢?”

玉秋实为何如此胸有成竹,是因他不知晓玉随山被牵涉其中,还是已经想?好了对付她的办法?

落薇勉力平静了心神,答道:“自然。”

*

会灵湖上一场宴席就此而散,窥破如此皇家?密事?,在场众人谁敢多话?,连出宫时女眷问?起皇后娘娘为何突兀离席,都不敢多言一二。

许澹虽不是皇帝亲臣,但他如今在琼庭中声名尚好,今日便被上峰同?带了来,见众人噤若寒蝉,不由满心疑惑。

出了东门,众臣各上马车,许澹从马匹之间艰难穿过,突地看见了点红大会那一日与他对话的持觞士子?,不由高兴唤道:“兄台!”

他匆匆上前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兄台可还记得我?当?日点红大会,你我有缘,曾有杯酒之谊。”

常照缓缓回过头去,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才道:“哦,是小许兄弟。”

许澹高兴道:“正是,上次匆忙,没有来得及问及兄台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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