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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把该给我的东西全给我。”
她大概能猜得到,阿武能以女子之身登基,除却自己手段过人外,高宗的态度也十分重要,必是高宗在临死之前交代了什么,阿武才敢肆无忌惮废立天子,甚至到最后自己位尊九五。
她若学阿武,则必要拿到刘邦的保证,这样哪怕她后继无人,后面的天子也不敢清算她。
——她掌权是刘邦允许的,清算她便是清算刘邦,世上有清算太后的先例,可没有清算开国君主的先例。
“若不然,我凭什么在陛下百年之后冒着被族灭的风险让汉家天下握于刘氏宗族手中?”
吕后声音不急不缓。
“公主殿下,到了。”
吕释之命人停下马车,一手掀开轿帘,另一只手递了过去。
轿帘被掀开,外面的景象闯入视线,这显然不是什么高雅之所,暧昧灯光下,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在招揽客人。
鲁元蹙了蹙眉,扶着吕释之的胳膊下了马车,“玉翁主约在这里?”
“不错。”
吕释之颔首,“此地为烟花之地,更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会面地点约在此处,只怕这位翁主空有虚名。”
他比鲁元更不满意这个地方。
淮南王府的人前来通知时,他反复确认了好几次,若不是皇后之命不容抗拒,他听到这种地方便掉头就走。
——烟花之所岂是翁主与公主能待的地方?
英布的女儿着实荒唐!
“玉翁主既然约在这里,便有她的理由。”
鲁元拢了下衣袖,“倒是舅舅,不该因场地身份而轻视翁主。”
“需知玉翁主乃是淮南王爱女,能左右淮南王主意的人,更是咱们此行成功与否的关键,而不是什么无知妇人。”
“还是说,舅舅觉得翁主是女子,纵然她是淮南王之女,纵然她聪明过人,但身为女子,便是名副其实不过如此?”
鲁元含笑看着吕释之,声音温温柔柔,话却绵里藏针。
吕释之心里咯噔一下。
——他这位一向好脾气的外甥女怎突然改了性子?
面上还带着笑,可话却让他没法接。
“是,臣不该胡乱揣测玉翁主。”
虽不知什么原因,但吕释之一向的谨慎让他迅速拱手认错。
“舅舅又错了。”
鲁元声音和煦,面带浅笑,“是舅舅不该乱加揣测女人。”
吕释之身体一僵,这才明白问题所在。
公主根本不是为了他评价英玉的事情斥责他,而是借英玉之事敲打他。
——舅舅,时代变了。
她不是娇滴滴的弱女子,而是淮南之行的主导者,未来搅弄朝局的风云者,她不允许他因她是女子之身而有分毫看轻她。
“臣——知罪。”
吕释之单膝跪地。
楼上的英玉看到这一幕,轻轻笑了起来。
——鲁元公主是位妙人,妙到她听到自己野心疯狂膨胀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英玉:确认过眼神,是可以成为朋友的人。
我有在日万!!!
①:《史记·卷九·吕太后本纪第九》:四年,封吕媭为临光侯。
《汉书·卷三十九·萧何曹参传第九》:孝惠二年,何薨,谥曰文终侯。子禄嗣,薨,无子。高后乃封何夫人同为酂侯,小子延为筑阳侯。
②:《二年律令·置后律》:毋子男以女,毋女以父,毋父以母,毋母以男同产,毋男同产以女同产,毋女同产以妻。诸死事当置后,毋父母、妻子、同产者,以大父,毋大父以大母与同居数者。
③:《史记·景帝本纪》:四月乙巳,赦天下,赐爵一级。除禁锢。禁锢即废除不准商人、入赘女婿做官和不准犯过罪的官吏重新做官。
④:《汉书·卷三十九·萧何曹参传第九》:孝文元年,罢同。即罢黜吕后所封的女子侯爵。
第24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凭你是我刘邦的原配!”
刘邦怒不可遏, “凭你是大汉王朝的皇后!”
“凭你百年之后与我配食宗庙,无论后世哪个皇帝登基,都要祭祀于你!都要奉你为祖宗, 尊你为先人!”
“为这个,难道不值得你庇佑汉家江山?”
“无论我哪个孩子做了皇帝, 你都是他们名义上的母亲, 你的皇后之位无可动摇!”
“你享万世香火之尊更是不可撼动!”
吕雉笑了起来。
明明是剑拔弩张的帝后对峙, 她却陡然发笑, 仿佛刘邦说的不是事关她千秋万代的香火祭祀,而是再可笑不过的事情。
于是她大声笑起来,笑得鬂间凤钗衔着的璎珞清脆相撞, 笑得前俯后仰,身上的披帛都垂落在手腕处, 甚至笑到雾色朦胧的水气在眼眸间蕴开, 于宫灯的映照下晃得刘邦眼睛疼。
刘邦愣在原地。
吕雉从来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更不是一个遇到问题只会躲在他怀里哭的弱女子, 他的私生子刘肥的事情被她得知后,她提着刀追了他几条街。
——当然,后来也接纳了刘肥,把刘肥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她的怒火不会对孩子,只会对他。
但她提刀追他的事情, 却被他一直记在心里,然后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自己若有朝一日有负于她, 她是真的敢不顾一切跟自己玩命的。
所以哪怕后来他身边美女如云, 有戚夫人这样的解语花, 他心里也没有生出过废后改立她人的念头,在他心里,他的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吕雉。
这也是当他看到她拿出废太子诏书时,为何突然暴怒的原因。
——她不是在向他耍脾气,而是真真切切抛弃一切跟他不死不休。
可当个这般强势这般敢于破釜沉舟的人在他面前失笑,甚至笑到眼角隐约有泪花闪过时,他突然发现自己是手足无措的。
就像他养足了精神,吃饱了肚子,穿上最坚固的盔甲,拿上最锋利武器与敌军决一死战,敌人非但没有英勇抵抗,而是直接缴械投降一样。
刘邦无所适从。
“你笑什么?”
好一会儿,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不对,你哭什么?”
他手忙脚乱去擦吕雉眼角的泪。
这一次一向要强的吕雉难得没有再强势,而是任由他的手慌乱糊在她脸上,然后他发现,吕雉在哭是他的一场错觉,她睁着眼睛看着他,视线不躲不避,她眼角的确有水色,但那似乎是宫灯摇曳映照所致,而不是她真的在哭。
刘邦的手停在半空。
“我的陛下,您真是天真到可笑。”
他的发妻笑着看着他,称呼甚至用上了敬称,可眼底却满是满满的讥讽,几乎能顺着她的眼角溢出来,“我的子孙后代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