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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签卖身契的时候我还在生不如死地加班,没能到场把关,只是通过照片和电子文件确认了劳动合同的内容,并间接提了几个比较重要的福利问题。
对方的负责人似乎是一位很老派的男性异能者,谈吐沉稳内敛。在一些比较新潮的内容上稍显生涩,但胜在态度坦荡且诚恳,不隐瞒、不含糊、不敷衍。
目前来看,作之助获得了一位相当不错的上司。
然而,考虑到好友那触目惊心的被骗史……
我决定抽出一个下午,实地拜访,一探究竟。
“羽二重,这里。”
丧里丧气的红发青年从脖子到胳膊挂满纸袋,圣诞树般站在街边,冲我招手。
“老城区停车的地方好难找啊,”我示意青年低头,把挂在他脖子上的纸袋摘下来,小声抱怨,“环境和建筑风格是很好啦……万一你以后买车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织田无所谓地耸肩,“不过,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我看到有个很知名的老牌子logo,他们礼盒装的羊羹要我一个月的工资——”
“不要对住高级公寓的都市丽人指指点点。”我昂起下巴,将高傲尽数体现。
织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垂下眼又没说出口。
侦探社的办公室位于一家咖啡馆的二楼。
根据好友的说法,楼下的咖啡馆差不多相当于侦探社的食堂,物美价廉、量大管饱还能记账,只是不像财大气粗的港.黑般直接补贴拉满。
上楼之前,我犹豫片刻,叫住织田作之助。
“侦探社应该大部分成员都是异能者,”我小声道,“又不是所有异能者都像你和敦君一样好脾气。我点比较贵的礼物,态度做好,至少他们不会因为你是新人就欺负你。”
怎么说,这也是他找到的第一份正经的工作。
颓系青年静默半晌,无奈地挠挠头。
“我看起来,”织田作之助神情困惑,“有这么靠不住吗?”
“每年被招聘诈骗三次的人闭嘴。”我刻个薄,“不好好干,就还我钱——里面还有一盒综合水果慕斯,每周限定五个,价格是我一个半月的工资。”
织田震惊地瞪大眼睛。然后珍而重之摘下纸袋,捧在手心。
我满意:不枉我花大价钱排队。要的就是这种土狗的态度。
老城区的建筑陈旧却有韵味。街道保留了过去的布局,看起来是一片破破烂烂的西式楼宇,其实要有一定的人脉和背景,才能租到、或者买到自己心仪的楼层。
“——新人君织田?哇哦,这位小姐是客人吗?”还没等我俩走到办公室门口,一个戴着棕色报童帽的脑袋就冒了出来。
报童帽下是一张秀气的娃娃脸,语气活泼,身量不高,不太好辨认年龄。娃娃脸报童帽有着独特的细长眼型,绿色眼眸宛如美丽的宝石。
宝石探究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旋即并起两指、在帽檐处帅气一挥,笑容灿烂:“诶,看来不是客人……莫非是新人君织田的女朋友?很漂亮嘛!”
“不要开玩笑,江户川。这位是我的朋友,羽二重。”织田作之助彼此介绍,“这位是侦探社的成员,江户川。”
江户川:“你好呀,羽二重桑,请进请进~”
“谢谢夸奖,很高兴认识你。”我一边回应,一边从容翻出我一个半月的工资……咳咳抱歉,装着综合水果慕斯的袋子,客气地递过去,“一点礼物,请收下。”
名为江户川的娃娃脸青年大大方方接过袋子,轻松散漫的神情在打开瞬间凝滞,变成与织田作之助在楼下时、如出一辙的震惊。
很贵是不是?我满意2.0:贵就对了,记得对我们家作之助好一点。
“我来吧,江户川。”我们家作之助既是负重上前,也要接稳袋子,“先冷藏,等社长和与谢野小姐他们回来,再一起分着吃。”
两人像对待珍贵文物一般,小心翼翼拿出装慕斯的盒子。
“我听到了我的名字,”穿着衬衫和长裙的年轻女性大步走进办公室,单手叉腰,“有人受伤了吗?医务室还有空余床位哦?”
“你好,我是织田的朋友,姓羽二重。”我主动上前问好。
“哦,你好呀。”年轻女性的左边头发上别了一只漂亮的金色蝴蝶发卡,衬着漂亮精致的脸蛋闪闪发光,“我是与谢野晶子,很高兴见到你。”
她真好看。我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我收回前言。尽管不是所有异能者都像敦君和织田一样好脾气,但武装侦探社的两位社员都是性格不错、容易相处的类型——
如果抛开他俩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撸袖子吵起来,这一点。
我告辞离开时,与谢野小姐还热情地送我出门,并邀请我下次再来玩。
下楼梯时,刚好遇到了外出归来的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先生。社长先生不出意外是一位风格老牌的长者,语速慢有力,直到告别都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着我。
“羽二重小姐,认识一位名叫‘森鸥外’的医生吗?”社长先生冷不丁提问。
我下意识看向织田作之助:不、不会是森先生行医期间的受害者吧?等等,感觉年龄也对得上……但社长看起来很健康啊!也没缺胳膊少腿、瞎眼耳聋之类的!
面前的社长先生年老却不显衰,身形颀长站姿端正,举止间有些剑士的小习惯。???
红发青年也很茫然,思考片刻冲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我在港口黑手党工作。”我放慢语速,谨慎措辞,“森先生是组织的首领。”
与谢野晶子悠闲的神情一滞,愉快上扬的嘴角缓缓抿平。
“原来如此,”福泽社长了然点头,语气依然平和,“我与他曾为旧识,如今已是许久未见——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羽二重小姐路上小心,欢迎下次再来侦探社造访。”
……
直到坐进车里,我还有种大脑发麻的感觉。
“喏,拿好。”红发青年隔着车窗把雨伞塞进来,“已经在下小雨了。”
我回神,紧张追问:“福泽先生是不是和我们首领有仇啊?想想还挺合理……怎么办?你会不会因为我被开除?难得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那就拿着赔偿金,找下一个。”织田比我看得开,“开车小心。”
好友离开后,我攥着方向盘又纠结了一会儿,最终释然。
算了,就这样吧。
两人有仇也没办法,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若是侦探社因为人际关系而开除新员工,那么这份不错的工作,也不一定就适合杀手出道的织田作之助。
思绪混乱中,我还顺势收下了作之助的雨伞——
就是说,怎么想开车的人都会在车里留备用雨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