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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 留下一人把守,主要是看着董晓悦。

董晓悦折回帐中, 点上牛油灯,走到床边坐下,握住梁玄的手腕。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按部就班地跑出去喊人,看似沉着冷静, 其实整个人都是懵的。

梁玄的脉搏在她指尖下跳动,时强时弱,时快时慢,每跳一下,她的心就跟着一颤,恐惧慢慢弥漫开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发焦躁不安,可是除了紧紧握着他的手,她什么也做不了,只有等他的心腹们到来,他们想必是知道内情的。

然而他们迟迟不来,董晓悦感觉足足等了几个时辰,她不住地看更漏,时间却像停滞了一般。

她不自禁地咬着牙关,弓着背,绷得像一张拉紧的弓。

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董晓悦连忙站起身站起身迎了上去。

宁白羽、吴将军几乎同时赶到,两人神色比她还惊惶,显然也不知道真相。

他们一进帐中便直奔梁玄床前,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不由大骇。

“殿下这是怎么了?”宁白羽探了探梁玄鼻息,转头看向董晓悦,语气中有质问的意味。

吴垓则是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佩刀指向董晓悦:“你这蛮夷妖女,究竟对殿下施了什么妖术?待我一刀劈了你!”

宁白羽急忙上前把他拦下:“吴将军息怒!问清楚再做计较不迟!”

董晓悦正心乱如麻,被冤枉了也懒得生气,只是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殿下突然就晕过去了。”

宁白羽平日常和她打交道,私交不错,还算理智,心平气和地问她:“殿下晕倒时你在做什么?”

董晓悦下意识地把微敞的衣襟裹了裹,抬眼看了看他们,没说话。

两人这才注意到她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脸颊上可疑的潮红尚未褪去。

宁白羽脸一红,吴将军张口结舌,愣怔了半晌,失魂落魄地道:“殿下这是……马上风?”

这解题思路让董晓悦一震,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乎是这么回事……

好在这时候丁先生到了,替她解了围。

丁先生虽然也焦急,但脸上没什么讶色,看了眼董晓悦,心里便有了数,燕王殿下种的这毒顽固又狡猾,毒性甚是诡异,冷了要发,热了也要发,急怒要发,狂喜更是容易发作。

此次毒发,大约是乐极生悲了。

他走到床前,撩起梁玄的衣袖,三指搭在他腕上,眯缝着眼睛静待了一会儿,神色凝重起来,渐渐转而为震恐,额头上沁出了冷汗。

本以为只是寻常的间歇性毒发,谁知道这脉象竟然透出了垂死的征兆。

董晓悦在一旁不安地等着,不自觉地掐着手心,见他脸色不对,也顾不得在场众人怎么想,开口问道:“殿下怎么了?是不是毒发了?”

丁先生有些惊讶,燕王下了死力瞒她,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宁白羽和吴将军则是大惊失色。

“殿下的毒不是解了么?”宁白羽问道。

“不是马上风?”吴将军关注的重点永远异于常人。

丁先生失去了平日成竹在胸的风度,像个寻常老人家一般,愁眉不展地掖着汗:“殿下体内的毒不曾清除,只是暂时用药压制着,怕诸位担忧,故而瞒着你们,眼下是毒发了。”

“殿下何时才会醒来?”宁白羽问道。

丁先生无奈地垂下头:“老朽不知,先前毒发,短则半个时辰,长则半日,然而探其脉象,此次恐怕是……”

董晓悦感到这老头有气无力的声音像是根绳索套在她的脖颈上,每说一个字就勒紧一分,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凶多吉少……”丁先生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四个字。

宁、吴两人也没料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一时间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丁先生你想想办法,一定有法子的……”宁白羽喃喃道。

董晓悦转头看梁玄,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神色宁谧安详,看不出丝毫痛苦,就像是沉入了梦乡。

她也感到荒谬,好端端的一个人,不久之前还和她有说有笑的,怎么顷刻之间就成了这样?

吴垓突然“啪”地拍了下大腿,瞪着董晓悦,高声道:“这不是有解药么!还不快替殿下解毒!”

董晓悦倒是想替他解毒,可这事儿的决定权不在她啊。

丁先生抖抖索索地拦住吴垓:“将军莫要冲动……殿下眼下这光景,即便董娘子有心,恐怕也难以成事……”

“此路行不通,难道就不能变通变通?”吴垓仍然不死心,“用她的血浸浴呢?”

丁先生一脸为难:“此法未必有效,若是有效还罢了……”

既然要浸浴,肯定不是放个几百上千毫升能搞定的,用这种办法董晓悦肯定是活不成了。

吴将军却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目光灼灼地道:“死马当活马医,但凡有一线生机,总要试一试。”

丁先生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只是碍于董晓悦和梁玄非同寻常的关系,不愿做这根出头的椽子——燕王殿下醒过来发现心爱的女子死了,那挑头之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有吴垓上赶着当这个冤大头,他是求之不得。宁白羽对殿下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反对,至于董晓悦本人,她的意见无关大局。

董晓悦没来得及说什么,宁白羽却挺身而出:“不可。”

众人都一愣,连董晓悦也以为自己听错了,按道理他不是应该举双手双脚赞成吗?

“宁参领,燕王殿下平日如何信重你,你就是如此报答他的?”吴垓气得涨红了脸,捋起袖子,好像随时要冲上去和宁白羽干架。

宁白羽也不甘示弱,按住剑柄,沉声道:“吴将军,莫非你要在殿下帐中动武?”

“两位少安毋躁,”丁先生上前和稀泥,“吴将军也是救主心切,参领莫要动怒。”

只这一句话,他站在哪边显而易见。

“董娘子,”丁先生突然对着董晓悦跪下,“老朽替大鄅的社稷和万民求求你,救救燕王殿下……”

丁先生一把年纪向她下跪,董晓悦觉得很怪异,下意识地避开,还没来得及吭声,宁白羽已经将丁先生扶了起来:“丁先生莫要如此,殿下有命,若是他有不测,谁也不能动董娘子分毫。”

“口说无凭,”吴垓冷笑道,“宁参领如此回护此女,连主人性命都不顾了,不知是何道理!”

宁白羽和吴垓平日关系不错,这时候却是剑拔弩张,几乎就要白刃相向。

他阴沉着脸走到梁玄床前,从他枕边摸出一条小小的黄铜钥匙,打开床头的一个暗格,插入钥匙,咔哒一声打开锁,取出一个小小的卷轴来。

“殿下亲笔手书在此,请吴将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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