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壤之别。

两人在礼官的指示下相对行礼,交拜的瞬间,荀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真像是在做梦。”

董晓悦心里咯噔一下,右眼皮煞风景地跳了跳。

荀延发现她的异样,趁着礼官说套话的当儿,悄悄比了个口型:“怎么了?”

董晓悦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冲他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荀子长眼前一花,还没喝下合卺酒已经有了微醺的感觉。

礼成之后,荀延去前厅陪宾客饮酒,董晓悦先去新房更衣。

卸了妆洗了澡,换了身轻软舒服的寝衣,董晓悦把侍女们支开,一个人坐在床上,仍旧有些恍惚,她竟然结婚了,对象是个古人,一会儿还要入洞房!

简直就像做梦——确实在做梦就是了。

她环顾四周,这婚房雅致又温馨,从墙角的香炉到锦帐的纹样,每个细节都倾注了主人的心思,不是单靠钱能堆出来的。

床头小案上的一对青瓷狐狸最令董晓悦爱不释手,两只小狐狸只有巴掌大小,一坐一卧,歪着脑袋凑着头,像在说悄悄话,据荀家下人称,是他们家小郎君自己熬了好几个晚上自己拿瓷土捏出来,又着能工巧匠入窑烧成,捏了七对才烧出这一对满意的。

燕王殿下居然有这份闲心,董晓悦深觉人不可貌相。

她把狐狸放在掌心把玩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按原样摆好,看了看更漏,时候还早,荀延被一帮狐朋狗友扯着灌酒,估计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她便放下喜帐,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打算先小憩一会儿养足精神。

谁知道刚一躺下,后腰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硬梆梆的,有草鸡蛋大小,像是石头。

婚床上怎么会有石头?董晓悦纳闷得很,坐起身,伸手往褥子底下一摸,触感润腻,还有些似曾相识,拿出来一瞧,是一块随形羊脂玉佩。

这玉佩眼熟得很,董晓悦一开始几乎怀疑是先帝赐给自己那块,连忙唤来侍女碧琉璃,叫她去开了箱笼,把自己的玉佩找出来一对比,只见玉佩的色泽质地虽然很像,形状却不同,反而微妙地相呼应,显然是一对。

董晓悦一手握着一块玉佩,心情有点复杂,她前阵子修书一封给林珩,委婉地表示想“借”玉佩一观,林二郎不久便复信,称玉佩已经被他赠给了别人,至于那别人是谁,林珩只字未提。

虽说这玉佩意义不同寻常,可说到底先帝赐给了林二郎,就是他的东西,怎么处置都是他的自由,董晓悦有自己的小算盘,并不急着找玉,乐得拖延,便一直拖到了洞房花烛夜。

谁知道这玉佩竟然出现在她婚床上,难道林二郎把玉佩送给了荀延?倒也不无可能。但是荀延怎么会把玉放在婚床上?怎么想都不合情理啊……

事有蹊跷!如果这对玉佩是关系到过关与否的灵物,此时此刻突然出现,难道意味着这个梦可以结束了?

董晓悦在良知和美色之间徘徊不过一秒,果断把两块玉佩分了两个匣子装起来上锁,塞进墙角带锁的柜子里——反正也不差这一晚,让燕王殿下再等等吧。

解决了玉佩,董晓悦合衣躺在床上,扯来被角遮住肚子,安安心心地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半梦半醒之间,董晓悦突然想起自己还买过一件叫做咫尺天涯的道具,一直没用上。

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董晓悦在心里嘀咕了一声,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两块玉佩隐隐闪着光,像一对不怀好意的眼睛。

第70章 洞房

董晓悦被一声夜枭的叫声惊醒过来, 睁开眼一看, 四周一片黑暗。

梦做多了难免混乱,她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身在何处。

可她睡前屋子里明明灯火通明,她也没叫侍女熄灯, 难道是睡过头了一觉睡到了半夜?

董晓悦伸手往旁边摸了摸, 只摸到一个冰凉的枕头。

“荀延?”她试着轻轻叫了一声,没人回答。

她狐疑地坐起身,撩开帐子往外一看,依稀能看见几案、帷幔和屏风的轮廓, 可是一切都隐藏在深浓的黑暗中,看不真切。

董晓悦想起房门口有侍女守着,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来人——”

然而仍旧没有人回答她。

她正想起身看个究竟, 黑暗中出现一团巴掌大小的光,起初朦胧黯淡,像一轮淡月,慢慢明亮起来, 由骨头似的灰白变成莹白, 在屏风上投下一片光晕,依稀可以看到屏风上的山水。

董晓悦突然想起来房里的银漆屏风画的是花鸟, 哪里来的山水?

想到此处,耳边突然传来轻轻的瀑布声,不明物体倏地一亮,屏风上的画面越发清晰,还有几分眼熟, 董晓悦定睛一看,睡得有些混沌的大脑猛地清醒过来,那发光的东西根本就是合二为一的玉佩,屏风上的山水只是投影而已!

董晓悦直觉那片山水有些不自然,还没来得及细细端详,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心道糟糕,一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洞房。

她站在一片阳光明媚的山谷里,微风轻拂着她薄薄的寝衣,砂石和杂草透过丝履轻软的鞋底,硌得她脚底下微微生疼。

董晓悦四下环顾了一圈,她的身后是座竹篱柴扉的小草庐,门前横着一片开阔的水面,在阳光下泛着鳞鳞波光,远处水面雾气蒸腾,对岸的景色隐隐绰绰。

不远处,一座拱桥像彩虹一样越过河面,就跟玉佩里的情景一模一样。

阳光有些刺眼,董晓悦手搭凉棚朝那座桥望了望,桥的远端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刚才天旋地转的瞬间,她以为自己会从梦境里出去,谁知道非但没出去,还掉进了这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是玉佩里的世界吗?玉佩还在荀府那间屋子里吗?该怎么出去?出去还能赶上洞房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她都没有头绪,想了想,决定先去那间茅草屋里找找线索。

董晓悦走到没上锁的柴门外,朝着里面叫道:“有人吗?”

没人回答。

“我进来咯。”她一边说一边推开门走进去,院子里养着只肥鸡,正绕着一口八角井悠闲地踱着步,一边啄着散落在地上的小米粒。

茅屋总共三间,一间厨房,一间净室,外加一间起居兼卧室。

董晓悦穿过院子,径直走到主屋门口,停住脚步咳嗽两声,见没人应答,便撩起竹帘一矮身走了进去。

屋子很小,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床便只有窗下一条画案,案上放着一幅字,最后一笔墨迹未干,砚台里还有些残墨,上面搁着支秃笔,还在轻轻滚动,仿佛前一刻才被主人匆忙撂下。

董晓悦好奇地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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