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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附和?赵高说是马。
仅有的一些刚直坚称是鹿的人, 很快被赵高找理由或杀或逐, 消失在朝堂中。
一旦权力地?位走到很高的位置,哪怕是人人都能看出的离谱谎言,也会有人言之凿凿地?附和?;同?样的, 纵然是离奇到难以?置信的真相, 如果?出自权力至高人之口,哪怕有人心?有疑虑,也会多掂量一下, 不敢将驳斥之词轻易言之于口。
经过这一场风波之后,赵泽足足修养了几日没?有上朝。
在朝会暂停期间,赵泽曾召见所有朝中五品以?上的高官来紫宸殿。
谢知秋也在场。
他们如同?齐慕先那样, 找来一只鸡与一只兔子,演示了两?个物种进行交换的过程。
不过,赵泽被齐慕先用黑石换过身体以?后, 显然对这种石头极其忌惮,他不愿意再有更多人知道黑石的存在, 更不愿有人了解其作用。
因此在演示的过程中, 谢知秋在两?个生物背上盖了红绸, 用以?遮掩她将黑石放在两?个动物身上的举动,同?时辅以?特殊的光线混淆视听。
高官们只看到某种清光一照, 再揭开红绸,兔子就开始像鸡一样动作,鸡则变成了惊恐的兔子。画面之诡异,非亲眼?所见者,难以?感受。
这天,高官们离开紫宸殿时,都表现得异常沉默,并对自己看到了什么三缄其口。
但是,当其他人从旁侧击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时,他们会回答:“皇上说的是真的,齐慕先意图谋反,罪该万死。”
数日后,赵泽不听群臣谏言,以?祭祀需要为由,放火焚毁了包括临月山在内的四座城郊山头。
萧寻初得到消息后,同?举家迁徙的山民?一起,择日迁出了其师邵怀藏的坟墓。
不过,他当年与师兄弟同?住过的草庐,山脚下那座曾经牵引起他和?谢知秋的月老?祠,以?及无数山中的生灵,都在这场大火中尽数焚烧殆尽。
这一年秋,秋叶红透,层林尽染。
然而?皇上下令燃起的山火,却比山上的红枫更为灼艳。
大火烧了十天十夜,染透天云,相隔梁城十里?都看得见。
谢知秋主持进行了此事,因为赵泽唯有交给她才会放心?。
焚山当日,谢知秋背着众人,将存放在萧寻初那里?的所有黑石、抄齐府找到的所有黑石,以?及她自己在闯宫当日就藏在袖中的几块黑石,都一起丢进临月山。
然后看着山火慢慢烧起,逐渐成为蔓延天际的大火。
谢知秋面无表情。
在确认火舌吞没?临月山后,她转过身,在一众对她又疑又怕的士兵簇拥下离去?。
*
另一边,齐慕先彻底倒台后的某日,一个独臂之人偷偷收拾了包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将军府。
然而?他还未出将军府大门?,就被不知从何时开始盯守他的萧家人拦下。
萧家的护卫竟然早已围住了整个院子,将他困在其中。
萧斩石与萧寻光父子二人从墙后走出来。
萧斩石的目光极为复杂,他道:“小孙,他们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真的是你。”
孙堂起先慌乱,但见萧家准备如此充足,倒逐渐平静下来。
他惨淡一笑,道:“萧将军。”
孙堂问:“将军是为何会怀疑到内部的人的?”
萧斩石道:“不是我发现的,我根本没?发现这事。是那个谢……谢知秋。”
灵魂交换这件事,不要说梁城其他官员吃惊,连他这个当爹的,都是刚刚才知道。
萧斩石现在对谢知秋的身份感觉很怪,因此说起这个人来,也相当别扭。
但他还是解释道:“谢知秋说,她的确在墙外发现了伪装的、有人从外部闯入的痕迹,但寻初院子里?那棵柿子树,虽然从外部看枝叶很茂盛,像是能爬的样子,但实则树干是长歪的,主杆离墙足有一丈远,从内部爬起来很困难。
“若单是如此,其实也不能笃定肯定没?有人能爬过去?,但是,柿子树是枝干很脆弱的树,只要树枝稍微细一点地?方,就会折断,非常难爬,且寻初院子失窃当时,正?是柿子熟透的季节,树枝哪怕稍微晃动,都会有柿子掉下来,而?那一片地?方居然只有外面有有人逃走过的痕迹,院子地?面则是干干净净的,全然没?有折断的树枝或者落下的柿子,这很不同?寻常。
“谢知秋由此判断,有人从外部进来是假象,必定是内部有人倒向了齐慕先。
“如果?是在本地?长大的人,极有可能上树摘过柿子,不会不知道柿子树难爬。而?且寻初他们院子的守备确实严苛,相比之下,爬墙其实更容易。
“闯入者明明发现了适合爬墙之处,却只用来遮掩行迹,反而?费尽心?思引开守门?者,而?没?有真的从那里?进入,谢知秋说,她认为这是因为闯入者手脚不方便,无法?攀爬。
“在府中,同?时符合两?者的只有你,小孙。”
于是,谢知秋顺势而?为,设下障眼?法?,将守备都分布在墙外,诱导孙堂相信她已经认为是外部有人闯入,将正?门?的防范减弱,引诱他继续进来窃取黑石有关之物。
萧斩石说得很慢,也很艰难,他那有刀疤的凶煞面容上同?时浮现出不解与哀伤的神情。
他问:“小孙,是我萧家有哪里?对不住你吗?你为何会答应齐慕先,行如此之事?”
孙堂:“……”
独臂的中年人沉默良久。
最后,他苦笑道:“将军,这事我真不希望你知道,真的。”
他说:“将军,您对我很好,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您都对我有恩。当年我年纪还小,将您当作神仙一样崇拜,真的,到现在我都觉得,当年能给您守军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耀。
“齐慕先当年劝说皇上撤军,害我们在离十二州只剩十里?的时候功亏一篑,多少将士的性命被白?白?送去?,我也恨他。”
说到这里?,他眼?底泄露出饱经风霜的苦涩。
他无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早已失去?的右臂。
“可是日子太苦了,将军,太苦了。”
“我们已经不是骁勇善战、名震天下的萧家军了。朝廷给的抚恤过不了几年日子,再怎么节省还是有花光的一天。”
“一个独臂的人不要说当英雄,就连有片瓦遮头、顿顿青菜窝头都是奢望。”
“齐慕先答应给我房子和?钱,足够我过完这辈子。”
说着,孙堂抬头看向将军府。
将军府宽敞宏伟,时隔多年第一次见到萧将军的住所时,他实在被这样的府邸所震撼。
他知道将军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