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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住胖衙役的人,正是谢知?秋先前在?望潮山上遇见的钟大梁等一众义军。
胖衙役往日作威作福惯了,只靠着一身差役服和蛮力恐吓别人,哪有可能斗得过烽烟炮火中活下来的真战士。
“别动?。”
钟大梁眼底沉静,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即使貌不?惊人,可无论?何时,都临危不?惧,甚至将刀架在?别人的姿势,都有点过于熟练。
他?见胖衙役眼神?在?转,主动?说:“死?心吧,不?会有人来帮你的。衙门那里我?们已经清理干净了,现在?无论?是衙门,还是这座酒楼,上上下下都是我?们的人。”
胖衙役呆住。
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
只见本该被药倒的“萧知?县”坐起来,淡然地理理衣袍,悠然转过身,面向他?们。
胖衙役看这群人的架势,再?看谢知?秋的脸,反应过来,惊道:“是你!你不?过一个知?县,居然敢养私兵!可若是让朝廷知?道,可是谋逆的大罪啊!”
谢知?秋颔首,并未否认:“确实。不?过本官可没?有养私兵,这些人是山上无名无姓的山贼罢了。”
胖衙役大怒:“这话谁信!他?们一看就听你的话,还与你交情?深厚!我?们都可以作——”
胖衙役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瞳孔猛然一缩,意识到了什么。
同一时刻,谢知?秋一动?,忽然对?他?浅浅一笑。
胖衙役先前一直觉得这个人表情?冷淡,让人生畏,可此刻,他?看到了对?方的微笑,他?才?发?现这个“萧知?县”笑比不?笑更恐怖,只这一笑,竟让他?浑身毛骨悚然。
谢知?秋四两?拨千斤,说:“确实,你们并非是我?的人,又看到得太多,实在?令人放心不?下。想要杀人,就要做好会被人反杀的准备。”
她一边说,一边直视胖衙役。
谢知?秋道:“正好,本官也很好奇,你们一群吏官都敢这么大胆,本官是本县知?县,这满楼都是本官的人,全县的案件又正好都归本官查,如果本官不?想有些事被人知?道,决定对?你们动?点手?脚,出了这个楼,世上还会有人知?道吗?”
倏忽,一股寒意自脚心腾起。
胖衙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俊美的青年?,遍体生寒。
第七十七章
不久, 趁着夜色,龙凤楼上上下下都被押解至月县县衙。
“大人放心,这?帮衙差官吏意图谋害朝廷命官, 证据确凿, 本来也是凌迟处死的大罪,死不足惜。等押回监牢后, 再低调处决, 便无后患。”
谢知秋站在酒楼窗前, 桌上席宴已然冷却,但?人声?已然萧索。
她听到钟大梁的汇报,略略点头。
“不过。”
钟大梁稍作迟疑, 还是道。
“大人您以身为诱饵, 亲身涉险,未免还是太?冒险了?。别的不说,万一他?们真的心够狠, 直接在菜里下.毒呢?”
在钟大梁看来,这?不是没有可能的,看这?帮人有恃无恐的架势, 只怕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
然而,谢知秋面不改色,淡淡地回答:“他?们不会。”
“大人为何如何笃定?”
谢知秋道:“这?些人胆敢谋害朝廷命官, 总不是生来就这?么大胆。
“他?们不是受人牵制,就是想要荣华富贵。但?无论是哪一种, 都能说明一件事——他?们怕死, 不但?求生欲望强烈, 而且还想要活得舒服漂亮。
“既然他?们并非陪我一起死的亡命之徒,那么多少会有所顾忌。在一同用餐的桌子上下死药这?种事, 普通人多少会有点害怕,更不敢将?这?种事交到别人手上。可是他?们人多,商量必会有矛盾。相对而言,蒙汗药会安全许多,就算真下错有人误食,也可以补救。所以无论是保险还是妥协,都是更好的选择。”
这?才是谢知秋敢孤身一人与他?们同桌而食的底气。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不想真被药倒。
谢知秋推测,他?们如果不是当场给她下药,就是提前让酒店的人将?蒙汗药涂在餐具上,再或者,会有每人一份的小菜。
因此做安排时,她第一时间?就让义军去控制了?酒店厨房。她与这?帮吏官一同吃饭时,未见?他?们动手,在确认过上菜的人已经被义军控制,并对她颔首作为暗号后,谢知秋才开始用餐。
最后义军的人果然从送餐人身上搜出药包,他?们原本的计划,似乎是打算将?蒙汗药下在一人一盅的佛跳墙中。
酒楼这?里,在谢知秋看到上菜人打得掩饰后,她就不再担心了?。但?是除此之外,还有衙门那边。
在进?月县之前,谢知秋难以判断对方究竟有多少人,故而保险起见?,带了?大量的义军进?来。
这?么庞大的队伍,如果真当作护卫跟着谢知秋进?城,那必然会引起对手的警惕。
所以,谢知秋让这?些义军一部分?伪装成普通护卫,另一部分?则是藏在那堆箱子里运进?来的。
那些箱子看似上锁,实则经过萧寻初的手,每一个都做了?反锁扣,是能从内部打开的。
那些衙差听谢知秋说里面是“傍身之物”,还以为是金银,哪里想得到全是训练有素的壮汉。
衙差们本来个个守在衙门想找机会开箱子,结果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瓮中捉鳖一般被义军抓住,反手就丢进?大牢里。
谢知秋道:“比起我,还是五谷凶险些。我不过躺下装作入睡即可,五谷要以身为诱饵,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好让你们其?他?人有趁其?不备的机会。”
面对谢知秋的夸奖,五谷本人倒是颇为谦逊。
他?笑道:“这?没什么,我进?去之前,就知道酒楼已被我们的人掌控,钟将?军等人都在后面守着,我有什么可怕的?还是少爷厉害,少爷进?去吃饭前,可不知一切计划是否能够顺利。”
谢知秋对此不置可否,也无意与他?互相吹捧浪费时间?。
她目色微沉,说:“既然走到这?一步,接下来就看真正的幕后之人,要如何处置了?。”
*
夜半,焦家。
本该是夜深人静之时,可是毫无征兆地,一群身穿衙役服的青壮年,身佩长刀,高举火把,一夜之间?闯入焦家大院,不由分?说推开门房,打倒冲出来试图阻拦的护院,长驱直入,直接将?大半夜还在屋里等消息的焦家父子拖了?出来。
一时间?,焦家火光连天,不时有惊呼惨叫传出,护院们见?打不过连忙求饶,家眷们半夜惊醒,吓得不敢乱动。
“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