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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去一袋东西,那里面装有黄金、果干以及喜糖,还是我与虞情足足花上三日才装完的。
轿子一起一落,渐渐的,光线转暗,人声慢慢淡了下来。
我一颗心随着轿子起落也上上下下,手中金镯铛铛地响,下意识绞紧了红霞长摆。不知何时,空中溢出几丝寒意,浸地人心中发慌。
估计是要到无白道了。
又走出一段路后,人声彻底消失了,周围很静,我只能听见风雪交杂的声音,以及自己心脏怦怦,跳的突兀。
终于,在如坐针毡地待了一段时间后,我终于坐不住了,按荭雨先前约定的那般叩了三下轿窗,只见外面走着的身影一顿,道:“何事?”
那是一个男声,声音很轻,但我绝不会听错!
我瞳孔狠狠一缩,几乎要扒开窗帘探出头看去,刚攥住红帘一角,窗外之人不容置喙地摁住我,竟是丝毫不得动弹。
我心如擂鼓,跳地飞快,狠声问道:“你是谁?”
窗外传来一声喟叹,他松了些力道,道:“是我。”
这声音温柔熟悉,我失声道:“符意洲?!”
“是。”他应了。
轿还在往前走,不知不觉中,随轿的荭雨竟是被换成了一个男人!我倒吸一口气,道:“……你来做什么?”
符意洲没有理会我的警惕,只是道:“清清,你本被无白洞绞碎生魂,受妖力补足才勉强捡回一条命,但妖力补魂本就是下下策,你可活一日,不可活十余百余年。那日月圆我查你三魂缺魂瓣一缕,近日又觉魂瓣未散,只是远在人界。”
“那缕魂瓣出自你本体,可滋养生魂、补足六魄,使你不再受轮回折磨。妖力不是长久之计,你必须去找回那缕魂瓣。”
我静默了数余秒,没有质疑他话的虚实,只问道:“你为何今夜来和我说这些?”
他脚步很细微地停了一停,重重叠影中,我可见他头偏了过去,似乎难以回答。但顷刻之后,符意洲还是道:“……我不想让你嫁。”
我问他:“我们认识吗?”
符意洲道:“是。”
他没有解释来龙去脉,但声线极力保持着平稳,柔声之中,隐约可闻一丝哀痛,淡而易碎,随着无白道微凉的雪向我奔赴而来。
我默默坐在轿内,脑中不断闪过他刚才说的话,仔细思来,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让他速速离开,千万不要破坏了这门喜事。
我闵清虽失去灵力成了半个废人,但人生苦短,我不要活够百年,也不渴求出人头地、名垂青史,此刻只想求得当下一刻欢愉。
抬轿轻快,大雪纷飞,入目刺眼的红将我弄的心烦意乱。在过了很久很久,站在随嫁之位的符意洲开口说话了:“他待你好么?”
我蹙了蹙眉,不知道他意下如何,只能答道:“好的。”
他又问:“你想嫁吗?”
那日虞情的问题在脑中掠过,我抑制不住唇边笑意,心中又沸腾起来。
我敛了神色,轻声道:“想嫁的。”
窗外的人朝前走着,只说:“好,我知道了。”我惊觉他口中居然挽着一丝悲伤,但那抹悲很快抿入天地间,再不见踪影。
符意洲轻声道:“去吧,我陪着你。”
第49章 合卺酒
“落轿——”
锣鼓声又喧了起来,人声热闹,不知何时无白道的雪停了,挑开珠帘,我被扶着下了轿,垂眼可见满地洁白银装。符意洲五指纤长,但又极其的冰,几乎要和冬日冰棱化为一块去。
“夫人,该拜堂啦!”女童笑盈盈叫道,又说了一堆贺喜之词。我被她骤然惊醒,乍想刚才来时种种宛若寡淡梦境一场,热闹非常,却又令人惊觉空虚。
我皱了皱眉,从红布缝隙中瞥见符意洲的影子,口中踌躇:“你……”众人并未察觉这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个陌生男人,好像看不见他一般。
他笑着摇了摇头,将食指立于唇前:“去吧,清清。”
我心下茫然,被熙熙攘攘的人群簇拥着步入殿内,万般喧嚣里,符意洲站在轿边,静默立着。
一袭长布从苍官殿铺入续情阁,琼楼玉宇,奢靡非常,点着雪日一抹素白晃眼的很,似雪山傲立一枝玫瑰,生出几分瑰丽意味来。
透过红布朦胧的光,我看见人群最前方有一人转过身来。虞情平日里多穿黑,今日一袭红装耀眼,衬得人五官更是深邃、英俊非常。成熟眉眼中,一抹少年气洒脱桀骜,如刚刚开刃的锋利匕首,完全让人移不开眼。
他微微一笑,道:“夫人。”
众人闻言“哎——”地大声起哄,我的脸顿时滚烫通红,只觉得每走一步脖间便红了一片。待我走至他身边时,虞情牵住我的右手,先是安抚般捏了捏,又转瞬改为十指相扣,示意我无需紧张。
堂中,一对金子打的红双喜正正悬着,分外耀眼。司仪年长,两鬓斑白,面带慈祥,他朝众人略一点头,朗声道:“时辰已到,该拜堂喽。”
正面人群散去,虞情放开我的手,凑近了些许,以只有我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不跪天地,只跪你。”
闻言,我的心被狠狠捏了一把,正抬眼讶然望向虞情,那边司仪却喊道:“一拜天地——”
礼花起飞,纷纷扬扬,堂前,我与虞情并肩拜下,头顶续情阁碧色藻井惊艳,正中星矢流动,河床旖丽,璨若漫天银河,涵盖“天地”意味,暗指天宫琼楼,世间万物,人、仙、魔三界同证。
“二拜高堂——”
锣鼓声渐大,吹得我心朝摇摆不定,再起身时,见堂前放着狐狸像两尊,模样与我本体肖似,隐约可察是我爹娘。我心中微颤,即感动于他一片用心,也苦涩于娘亲不能见我成亲的模样。
虞情转过身来,衣裾擦着我的霞色金帔,我们各自后退半步,执礼相见,司仪含笑道:“夫妻对拜——”
万众瞩目中,我与虞情对拜,久久躬身,再起身时,居然感觉自己眼中朦胧一片。无数礼花撒下,孩童的笑声、魔修的喧闹声在耳畔放大,众人觥筹交错,红色锦缎团簇成花,于房梁盘绕,开满了整个续情阁,占得我心里满的快要溢出来。
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句“入洞房”,虞情揽着我逃离了起哄的众人,雕花木门合上,他背过身,缓缓吐出一口长气,道:“光吃饭不干活,平时没见他们这么积极。”
我笑弯了眼,被他扶着走到床边坐下。
床上,一袭红被用金线绣制了交颈鸳鸯,缠绵悱恻,直直撞入我眼底。我刚想扯下碍眼的红布,虞情却按下我的手,道:“我来。”
我的心跳得极快,听见他摸向桌上,用一玉如意缓缓挑开我头上红布。布无声落在地上,我愣愣望着虞情含笑的眼,他走到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