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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袭人影负手立于床畔,黑衫如墨,腰间所别无物。他身量极高,站的不直,背影伫着反倒生出几分随性。
我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喉头却极其的紧,只发得出短暂“啊啊”两声。听到床上传来动静,前方说话的两人皆是一顿,回过头来看我。
“醒了!”率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女子,她别简单双丫髻,眼瞳极大,五官较平但也算得上俏丽可爱,“来人!”随着一声令下,远处门扉被推开,一行人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东西鱼跃而入。
近处,立在我床畔的男人撩起白纱床帘,探入半个身子来查看。屋内光线明亮,我第一眼看得最清的便是那副样貌——男人外貌轮廓利落,眉眼深邃,鼻梁挺立,眼睛狭长。那双眼眸如狼似蛇,极富侵略性,在沉目的注视下,我居然打了个寒颤。
“还这么怕我?”他蹙眉,嘴角却生出一丝笑意,“荭雨,拿血灵芝来。”
“是。”双丫髻的女子从身后侍从手中接过青瓷碗,递给男人,“尊主。”
他用白净的瓷勺在碗中搅了搅,舀起一口,轻轻吹了吹,递到我嘴边。望着那黑黢黢又散发着奇怪味道的糊状玩意,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躺在被褥中,与他面面相觑。
他挑眉:“要我嘴对嘴喂你吗?”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这人语气发沉偏阴,此话一话,听在耳中怎么都像是威胁。我躺在床上,身上疼痛阵阵,手脚皆是发软的,闻言只能认命张开嘴,任由他将那勺黑色不明汤羹送入嘴中。
苦味在口中蔓延,我细细拧紧了眉,脸上皱作一团。见状,他从背后被称为“荭雨”的婢女手中盘内捻起一颗青梅,即刻塞入我的口中。
我眉目舒展开,他用帕子擦了擦手,留下一句带着嗤笑的“脾性”。
等到喝完男人手中黑羹,我脑中渐渐开始回忆起昏迷前的画面,先是躺在雪山中的自己,再是冰凉入腹的湖水。所有回忆几乎呈了断崖,残缺不明,我只能堪堪忆起红黑面具抱起我的画面:当时那人身上的沉水香若隐若现,萦绕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与面前之人如出一辙。
他又从婢女接过一碗汤药,我揉揉太阳穴,终于忍不住问道:“我能问问……这是何处吗?”
男人面无所动,舀了一勺继续送入我口中,说道:“魔界,苍官殿。”
原来我在无白道倒下后,被他抱入了苍官殿……
等等,苍官殿?!
下一刻,我几乎要把他送入我口中的苦药吐出来,在好不容易咽下后,才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道:“苍官殿,魔界众殿之首……你是谁?”
他扬扬下巴,旁边婢女上前,取来软枕帮我放于腰后:“你说我是谁。”
我没兴趣与他打哑谜,无数个揣测在脑中迸发,最后只汇聚成一个可能:眼前之人面容极佳,身形颀长,全身呈黑腰间且不负剑,能调动苍官殿的全部侍从,排去种种可能,那只剩下……
魔界的魔尊,虞情。
“虞情?”我看着英挺眉目,呼吸都静了。
男人眼中不满闪过,似乎不快于我不听话喝药:“是,除此之外你还记得多少?”
我刚要开口作答,脑中却一阵钝痛,阵得心脏都疼了。那股难以言喻的疼痛从脑海浮现,抽丝剥茧,将我全身包围,最后直直灌入胸腔,甚至难以呼吸。过了很久,等到神识定下后,我只能说道:“我叫闵清,本是妖修,在无白道身受重伤后误饮了断情湖的湖水,醒来后便在这里了……”
虞情拿药的手一顿,抬眼看向我:“那我呢?”
我本在极力回想失去意识前的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错愕道:“我们……认识吗?”
他面上浮现晦暗不明的神色,在我揣揣时却又倏地散了,似笑非笑道:“如此也好。”
“什么?”我不解,刚要再问,下一刻,虞情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流畅下颌扬了扬,转移话头道:“这剂药你还需再服一月有余,每日早晚各一次,半月后减少至每日一次。”
“这是什么?”我看向他手里的东西。
“六百年的血灵芝,补气的好物。”虞情又给我喂了一口,“……这株年限尚浅,你那薄命靠千年血灵芝才续了回来,往后必须日日服用,不得间断。除此之外,我会为你灌输灵力,滋养经脉。”
我松了口气,黑黢黢的苦涩汤药顿时顺眼多了,听他提到经脉,我又想去提起体内的灵力,但感知后才发现自己灵盘沉如死寂,经脉断了近乎一半,灵力像是凭空消失了般不受我的控制。
虞情皱眉:“你在无白道受了伤,妖修被毁,几乎要被打回原形,别再动用灵力了。”
他话说的轻巧,我脑中却是阵阵发晕,在此之前,我修行极其刻苦,几乎是日夜不落,结果昔日努力一负今朝,灵力消失,妖修居然说毁就毁!
我嗓眼发紧,心中丝丝酸痛,双眼迷蒙,喉中汤药的苦涩不断泛上,几乎要将我吞噬,良久,我才在那双莫测眼眸中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我是没机会修行了吗。”
在我说完这话后,屋内鸦雀无声,几个婢女鼻观眼眼观心,端端正正地站着,仿佛不曾听到我们的对话。隔得很近,我可以看见虞情身上黑衫富有质感的暗纹、修长分明的指节,以及高耸的锋利眉尾。睫羽阴影落在挺立鼻尖,他抿唇,指节处在碗壁敲打两下:“可以是可以,修魔便是了。”
虞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直接颠覆了我的想象。
妖修内丹为妖,内核行的是灵息,以天地和苦修为滋养,在成长到一定年限才能化为人形,而魔修内丹为魔,行魔息,走的便是魔道,二者内核不同,所以向来只有妖借灵力修道、人借魔息修魔,断没有妖兽修魔的。
我哑着嗓子道:“你要我变为血海魔物?”
虞情不作答,从荭雨手中接过绢帕,抚去我嘴上的残留痕迹。我盯着他半晌,急了,又催促着说道:“魔尊乃魔界之主,你有办法助我修魔的,是不是?”
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将手摁在锦被上,半个身子压了过来。距离咫尺,不知为何,我下意识缩头,脊背硬直,整个人向后仰倒,与他拉开距离。
虞情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并不领情:“你这种反应,还想让我帮你?”
那双鹰眸黑中带红,看得人头皮发麻,但为了修行,我仍坚持道:“既然你愿意救起我,那我们本无仇,甚至有更胜之联系,你若帮我,日后闵清必定倾尽全力回报尊主。”
“更胜之联系……”他左手压在我背后的软枕上,右手摩挲着我的下巴,嘴里玩味地重复我刚刚的话,“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受限于人,我只得任由他拿捏,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