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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江边点燃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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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没想到会这么卡,感觉好像也没几个人看,但时不时上来看到有人的留言催更,心里总是很惭愧,我是真的不会写文啊(叹气)

第15章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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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要出门吗,”傅舟延开始洗漱,“中午可能没办法回来陪你,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送来。”

郁兰津正靠在旁边发着呆,听到傅舟延问自己,好一会回复道:“不,不用麻烦。我自己出门买菜好了。”

出于某种难以言表的心理,傅舟延并不愿意让郁兰津出门。

听到郁兰津的回答,他折中答道:“那我叫人来接你,这边出门不怎么方便。顺便给你送双鞋来。”

他推着郁兰津往外走,叫他坐在衣帽间的凳子上听自己说话,“昨天晚上摸你的脚好冰。”

说到昨晚,那张玉片般冷白的脸上才浮上点红晕,总算泛起层生气儿来。

郁兰津垂下头抠傅舟延拿给自己穿的裤子,过长的裤腿卷了好几层。半晌,又仰起脸来,转移话题般说道:“我帮你系领带吧。”

傅舟延低头看着他的动作,郁兰津的指节在藏蓝色领带的缠绕下显得青白,薄薄的一层皮肉紧贴着骨骼。

傅舟延忍不住低头吻他,不无遗憾地说:“总觉得十年前就该是这样了。”

郁兰津轻轻拍拍系好的领结,“好啦。”

“要是十年前我还不会系领带呢。”他搂住傅舟延,两条手臂挂在男人的脖子上,仰头接住这枚吻。

那你是怎么学会的?傅舟延想问,是谁教你的呢,你也给别人打过领带吗——最重要的是,你到底跑哪去了。

气氛就这样突然凝滞起来,彼此都不再说话了。

好久郁兰津才轻声问道,“你和沈亭……除了她,这些年你还有过其他人么?”

见傅舟延不回答,他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拥抱。

郁兰津再次回到了傅舟延的身边,他很少出门,担心对傅舟延有不好的影响,只每日独自等待傅舟延的车开进院子里,然后两个人吃郁兰津做的晚餐。

这么多年过去,傅舟延已不大会吃辣,郁兰津也对北方菜十分陌生,最适合彼此口味的竟然是牛排或意面,说不出来的滑稽。

他们几乎每晚都会做爱,也许郁兰津对过去仍有所保留,但身体不会。

傅舟延很熟悉他的身体,每一次抚摸和亲吻都让郁兰津颤栗,而肉体上的赤裸同样给予了傅舟延的安全感,仿佛自己确实是真切地拥有对方。

没有任何人会打扰他们,傅舟延开始以为日子能够就这么走去天长地久,可却偶然发现郁兰津在吃避孕药,空掉的药盒没有防备地扔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如同某种暗示。

傅舟延默了默,将用过的废纸扔进去,盖住了爱人的秘密。

这天傅舟延少见地很晚才回来,当月亮被遮住的时候,天黑得透不出一丝光来。

他提前给郁兰津报备,说自己今晚加班,让他今晚先睡,不用等。

郁兰津没有异议,晚餐时给傅舟延的办公室打电话,接起来说话的却是一位秘书,被告知傅舟延早就下班回家了。

挂了电话郁兰津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浑身都没有力气了,瘫倒在沙发上,傅舟延的谎言和迟归让自己连日的疑虑终于爆发,一想到此刻傅舟延不知道正在哪张床上度过夜晚,不多会儿眼泪便静静地从盖在脸上的手掌下面淌出来。

凌晨的时候傅舟延终于推开房间的门。

郁兰津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听到对方轻手轻脚洗漱的声音,直到身边的床陷下去一块,郁兰津转过来。

“吃晚饭了吗?”

傅舟延被他吓了一跳,“你还没睡啊?”见他点点头,傅舟延凑过去亲他,“快睡吧,今天好累。”

“不做吗?”

冷不丁又是一问,傅舟延觉察出些不对劲来,在被窝里摸到郁兰津的手握着,终于说:“我看到你吃的药了。”

郁兰津悚然一惊,哽着问道:“什、什么药?”

还能有什么药?傅舟延想,但他此时只觉得是人在道破密辛后反射性的否定,于是又亲他,抚摸郁兰津白生生的脸:“我今天做了个小手术。”

傅舟延去结扎了,但这样的自己根本不值得他的长久。

郁兰津一下子哭起来,脑袋埋下去不让傅舟延看自己难堪的哭脸:“对不起,对不起,舟延……真的对不起。”

“我爱你,兰津,你记得吗?”不管怎么都没办法将郁兰津捞出来,傅舟延只好隔着被子抱住他,“我爱你。”

黑暗里没有回应,但哭声渐小,傅舟延睁着眼一直等候着,但对方只轻声传来一句,“对不起。”

在国外最初的那几年,因为语言的壁垒,郁兰津总是向不同的人说着对不起。

他找了很多份兼职,跑腿、送餐、端盘子、代抄作业,绞尽脑汁地赚钱养活自己;李女士给过他一笔足够过上优渥生活的钱,但在第一次缴纳学费后便再也没动过。

他从来没这么忙过,累得要命,每天回到破烂的地下室倒头就睡,无暇顾及其它;偶尔想到以前,好像昨天才发生过,又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但他怀孕了。

傅舟延的气味在回忆里有如海啸般席卷而来。

没钱做手术,只好药流,郁兰津在路边药店买回来东西,坐在马桶上等待和傅舟延的最后一丝联系断掉。

流了太多血,郁兰津痛得泪都哭不出来,惨白的脸上冷汗涔涔,恨不得直接去死更痛快。

他不记得是怎么爬出浴室的,但是醒来后看到血淋淋的床单只能咬着牙撤下来换掉,因为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床单。

郁兰津本以为随着这个孩子的离去,往日种种也会随之离他而去,但世事总是事与愿违,无数记忆在噩梦里日积月累般越加清晰。

他记得那是傅舟延走后的第十七天,他和闫程去镇上赶集。

人很多,摩肩擦踵中郁兰津很快与闫程走散了。在无意或有意的推攘下,他被几个十来岁的青年堵在了一个小巷子里。

郁兰津认识他们,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甚至同在教室里当过同窗,但没过几天便再也没来过学校,成了村里游手好闲的流氓。

为首的叼着不知从哪里卷的劣质香烟,呛人的烟雾直往郁兰津脸上喷。

“听说你被新来的那个老师搞了?”男孩儿咧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怎么样,爽不?”

这人从没怎么仔细看过郁兰津,今天见了,才发现他颇为标致的五官:“怪不得——妈的,长得跟个女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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