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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这份烦躁感来自苏格兰、来自琴酒、来自那位先生,更源自他本身,他有一瞬间怀疑起自己究竟为什么非要不厌其烦地回答这些人的问题不可,虽然清楚自己这是在迁怒,但话语永远比思维更快脱口而出:“难不成还能是拐卖人口又或是带你去开房吗?”
诸伏景光一愣,他沉吟了一会儿,最终认真说道:“也可以。”
“抱歉,是我失言了,别放在心……”神津真司抬手捏了捏鼻梁,说着说着话音却突然顿住,他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在理解刚刚那个简短的字眼的含义:
“……哈?”
*
神津真司陷入了沉思。
头顶传来一声询问:“你在想什么?”
神津真司十分诚恳地回答:“我在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事情的走向为什么会变成这幅奇怪的模样?
直到一只手落在他的脸颊,又十分自然地将垂在他眼前的一缕头发别在他的耳后,看着那双熟悉的蓝眼睛中属于自己的倒影时,神津真司仍旧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等等,他原本是想要做什么来着?
对了,他要带苏格兰去吃午饭,因为苏格兰今天还没吃午饭,再往前捋顺,他想杀了苏格兰,因为他想见BOSS一面。
但无论是哪种路线,其中一定是没有和苏格兰威士忌去酒店这一环的。
这不合理。
“停——”
神津真司制止身前的人的动作,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被压缩到极致,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即使是同住的那段时间里,他们也很难发生这种程度的近距离的直接接触。
物理意义上的距离感以及情感上无法消弭的警惕和防备,这才该是他与苏格兰威士忌之间应有的关系,而绝非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地共处一室又贴近在一起。
“怎么了吗?”
神津真司看着一脸平常地问出这句话的人,莫名有些头疼:“你……”
“你并不讨厌我吧。”诸伏景光淡定地打断道。
“话虽如此,但这可不在我的计划内,你多少该有些受制于人的觉悟。”
秩序敏感,当计划被打破时,会产生超过平均值的负面情绪,诸伏景光一边回忆着资料中的语句,一边理所当然道:“午饭可以留到晚上再吃。”
神津真司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听起来有几分无奈:“你不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哪里不对吗?”
诸伏景光面不改色:“我觉得这很合理。”
神津真司眼皮一跳,继续说道:“那我换个问法。”
“你本身对我并没有那类心思,也不是个草率对待感情的人,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你要听真话吗?”
“我保留你说谎的权利。”
“总觉得这样做了以后,就能从你那里得到些不一样的答案。”
房间内陷入寂静,只有彼此间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神津真司注视着那抹近在眼前的蓝色,浮现于眼前的却仿佛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深海,他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对蓝色的瞳孔里从始至终都是极度冷静的,他忽然忍不住笑出声。
“又怎么了?”诸伏景光皱眉,有些不明所以。
神津真司几乎笑弯了腰,他单手揽着对方的脖颈维持平衡,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笑得像这样开怀是什么时候了,半晌,他勉强止住笑声,唇角的笑意却未曾消减。
诸伏景光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着答案。
神津真司随手用指节擦了擦眼尾沁出的生理性的泪水,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赞叹:“苏格兰,你远远比我想象中还要适合做卧底搜查官。”
横在脖颈上的手臂的触感无法忽视,诸伏景光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只有掩藏在碎发下的微微泛红的耳廓隐约暴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下定决心后被中途叫停让他的镇定大打折扣,但是他并不准备就此结束。
神津真司的资料他几乎已经可以逐字逐句地背下来,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过去的那个青年都是一个令人惊艳的角色,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你当年也一定是位很出色的搜查官吧。”
他没有等到神津真司的回答,只有一个略带凉意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诸伏景光看着眼前那双敛着的眸子,时间恍然退回到了初雪后的那个清晨,僵硬了一秒后,他缓缓抬起手,按在了那颗金色的脑袋后,加深了这个并不温情的吻。
即使将距离压缩到极致也无法驱散的距离感,即使拥抱在一起也无法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斩断,神津真司挑起眼皮,视线中闪过一抹蓝色,他忽然有些困倦,那是从灵魂深处透露出浓烈的疲惫感。
他抵着身上压着的那人的胸口,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索性苏格兰威士忌相当配合,于是他得以流畅地坐起身。
两个衣衫不整的成年人坐在床边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诸伏景光率先开口道:“为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神津真司的左肩后侧,那里镶嵌着一道疤痕,即使历时已久,却仍旧显得狰狞,不难看出当初的惨烈。
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上野自由的手笔。
“你的‘为什么’还真多啊。献身精神可歌可泣,但没必要为了这种情报就做到这种程度。”
神津真司注意到那束指向性极强的目光,但那并不影响他的坦然,他搓了搓指腹,忽然有点想抽支烟,但他明明已经很久没碰过烟了,他低头翻看着自己的手掌,语气平淡:
“还有,我对接吻的时候连闭眼都做不到的家伙提不起兴趣。”
人性就是古怪,神津真司想。
他觉得他与苏格兰威士忌之间本就该横着一条沟壑,天性与立场如此,于是从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产生交谈起就彼此明晰注定无法付诸信任,猜疑、警惕、防备、隔阂,但是当肉.体的距离被拉近时,却还是会因为灵魂之间的距离遥远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神津真司忽然想起初见时的那个苏格兰威士忌,在嘈杂的、灰色的世界里,忽然走进了一个黑白分明的异端,于是在那家伙主动上前搭话时,他明知故问地反问: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你是喜欢我吗?”
神津真司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盯着问出这个问题的人看了一会儿,直到那张平静的脸上出现几分窘迫,他才利落地挪开视线,随手将散落的头发捋顺到脑后,满不在乎道:
“很难想象吗?”
没有肯定却也没有否认,或者说这其实就是一种肯定的答案,诸伏景光一时语塞,他沉默半晌,最终转移话题道:“你还真是喜欢说问句啊。”
“是吗?”神津真司任由自己仰躺着跌进柔软的被子里,他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