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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命!”
楚歇气急了,一脚把旁边的枯枝杂草踢远。
身后的许纯牧却敛起悲伤,眼神愈发温柔了。
“嗯,阿歇。我答应你,我不会死。我也相信陛下不是一个昏聩绝情的君王。我想好了,我会请命以三十万兵马推北匈于西境之外,将功折罪。只求他能饶过我们许家几条性命,哪怕削权夺职也好……”
提到江晏迟。
楚歇心又浮现出一些异样的感觉。
如果这次再回上京城,他要怎么面对那个狗崽子。
难不成真的要跟他成亲。
***
上京城。
昭狱。
许邑被押解进京,刚被推进昭狱里就看到新帝已在里久候。看到一身玄墨金云图腾锦袍加身的江晏迟,许邑好似回到许多年前,站在城墙月色里看着年轻气盛的宣和帝。
“陛下。”
许邑屈膝,拖着手腕上的铁链叠手作揖,规矩地行了个大礼。
“许侯爷。”江晏迟眼底没有半分笑意,“许家数十年荣华,起于你手,毁于你手。如今落为阶下囚,是否感慨万分。”
“万般,皆是命吧。”许邑长吁,“是天意要我败。”
“不是天意,是我——”新帝鞋履往前,正抵在他跪住的膝盖前,“要你败。”
“殿下什么时候让周闻架空的长陵……禁军职权是皇城内最后一道屏障,而你竟将其用于弑君,这难道不可笑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腥气,许邑自知性命难保,“江晏迟,你心中戾气过盛,自幼又没受过什么教养。你这样的人当皇帝,天下定会遭殃……”
“你绝不可能成为一位明君。”
一把薄如蝉翼的刀抵在许邑心口。
江晏迟扯着嘴角微笑,“遭殃不遭殃,许侯爷都看不到了。”
“楚歇在哪里。”
刀锋刺进些许,划破囚服,渗出点点鲜血。
“你杀了他吗。”那语气很静默,带着些几不可闻的颤抖。
“事到如今,陛下就只有这个要问臣吗。陛下为何不问臣为何谋反,为何不问臣当年——”
刀剑没入。偏移半分没有刺入心口,而是划开腰侧的皮肉。
许邑忍惯了战场上的刀枪剑戟留下的伤,此刻竟还直着腰,只闷哼一声捂住腰侧的伤口。
“我问的是,楚歇在哪里。”江晏迟垂下袖子,反手再将手中短匕握紧。
匕首上滴滴答答地落下血来,融进发黑的石缝里。
壁火摇曳,牢狱内忽明忽暗。
许邑抬起头,看到江晏迟阴鸷而细碎的眸光。
刀刃这一次,抵在他的脖子上,只稍稍用力就能彻底割断他的喉咙。
“他是把持朝政的奸佞。”许邑豁出去一般,“陛下如今登基不久,便急着满天下地找这么位满腹阴诡的贼人,来日若他当真回来,我大魏岂不——”
“他在哪里。”刀锋割破些许皮肉,“留着你的命,就是为了问这一句。旁的,我一个字也不想听。”
“那陛下直接杀了臣吧,何必还要听这一句。”
江晏迟一脚踢上许邑的胸口,踩着他的腰侧的伤口一字一句:“未死,杀你一人。死了,诛其满门。”
“楚歇,到底活没活着。”
第54章 、晋江首发
马车一路向南, 许纯牧心中始终不安。他本不欲将楚歇再拉入那个深潭,奈何……
将怀中熟睡的人抱紧了。
楚歇虽然有时候很凶,看上去也是一副绝心寡情的模样。可是他却毅然陪自己回上京。
‘不论如何, 你就是不能死!’
细长的手指为他将一缕鬓发别在尔后,算着时间,许纯牧拿起一筐白帛和早就研磨好的药粉,附耳轻喊, “阿歇, 阿歇。”
楚歇几日奔波,如今累极了, 只用鼻音哼唧了一声。
“我得给你换个药,再寸半日就到上京城了。我把马车停一下, 换了药你再睡。”
楚歇一动不动,“好的差不多了,不换了。直接睡到上京城吧。”
进了城可就没有这种长觉可睡了。
许纯牧摇摇头, 知道楚歇犯困的时候就跟个小孩一样, 只能自己解开他的腰带自行给他拆下,再将药粉洒在背上,重新给他缠上新的白帛, 一边翻弄着一边说, “你说我吃力不讨好,你跟我一起回上京城,岂非更不讨好。”
楚歇咕哝了一声, “我自有打算。”
“你有何打算。”许纯牧问。
“去赵家。”
许纯牧大惊,手势重了些,楚歇‘嘶’了一声,“你放心, 我去找赵煊,不是找赵煜那个王八蛋。”
“……你忘了赵煊在你灵堂上还步步相逼?”
楚歇哼了一声,“赵煊本性不坏。可惜生在了虎狼窝里。他又没你有本事,就像那水上的浮萍一样只能随波逐流……如今赵家摆明了就是跟月氏有勾结,只怕是苏明鞍身份也压根不简单……上京城局势太复杂了,你性子太温和,搞不定。江晏迟太激进,也弄不成……此事,还得从赵煊下手。我得先知道赵灵瞿到底是谁,然后再想办法弄死他。”
“……”
许纯牧好像都快习惯了楚歇一口一个死字,好像死的不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似的。
楚歇像是个执子欲落的下棋人。
而非局中人。
“对不起。”
许纯牧忽然道歉,“是我要将你救出上京城,如今,又是我将你拉了回来。”
“前几日我不该那样说你。你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阿歇,是我口不择言,你……”
他呼吸均匀。
已经再次睡着了。
许纯牧抬手,指尖轻柔地摸寸他的头顶,“你放心,很快就能结束。陛下会答应我的……天下未定,他需要一个人去为他彻底稳住那西北二十二郡。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了,最多明年年初,等这场战争结束了,我也不会留恋权势,卸甲归田。那时候……”
“我们……”
手停下,他垂眸看着安适的睡容,在那人的眉心落下一个凉凉的吻。
“……就成亲吧。”
马车行至上京城时,许纯牧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关碟给城门守卫看寸,守卫之间互换好几次眼神,竟只能将关碟暂且扣下,道:“许小侯爷,容我们先去像陛下禀报一声。”
又往马车里多看了两眼,依稀可见里头还有一人身影,“里头可还有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