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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抹机器。

好像只想快些上完药,将这桩事完了。

他是真的疼了,可那人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察觉到太子的手开始勾住自己的下裳处的系带,楚歇猛地又挣了一下, 江晏迟一把将他抬起的脑袋又摁下:“动什么?!”

若是婢女或者医官给他上药他道觉得没什么,如今屋子里只剩两个人,却要被这小崽子褪衣看光,楚歇觉得别扭极了,嘴上骂骂嚷嚷:“你,你叫个丫头进来帮我上药!”

江晏迟心道这又是动了哪门子的歪心思,只默不作声地将腰带一抽,手指头勾着下裳往下扯了丢在一旁。

又捻上那素白的雪缎亵裤头子,毫不犹豫地拉下。

如此贴近地看清那满身疮痍,江晏迟几乎倒吸一口凉气。下半处的伤势远比背上的严重。当时昭狱里自己下了死令,那狱卒手下得狠,开头这二十几棍下去得很是实在,果真是差一点点便要了此人的命。

不仅又想到那昏暗的刑房内人奄奄一息厥过去的模样。

江晏迟呼吸都凝住了。

那个时候楚歇为什么不说他是阿牧呢。

他一边拿起剪子将余下的布料剪开,心里想着此人又被带去了北境苦寒之地,许家不敢留人,他只能带着这一身伤跟着许纯牧在那寒冷的地域四处流离逃窜,这一个月来根本没有得到好的休养。

西境爆发战乱,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落到了那北匈手里,好不容易才向许纯牧求救终于活着逃了出来。

这一险更比一险难。

到如今人还能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身边,当真是走运极了。

握着剪子的手都有些不稳。

也许也不单单是走运。

是他很聪明。

将干净的布帛擦着溃烂未能结痂处,再重新上药的过程很是漫长。江晏迟从前在冷宫时也被外头的太监出气似的打过,有一次就为了偷点炭,手骨都被险些打断了,他回来照着医书自己给自己治伤,都不敢告诉段瑟。

他也曾很多次伪装伤痛。

但都不及眼下人这般惨重。

看着楚歇外表嚣张跋扈,谁能想到内里如此重伤。

“在昭狱时,你就没想过真的会被我打死吗。”江晏迟这头上药,眼圈直却发红,却还是稳着语气,像是不咸不淡似的问着,“为什么不说你……”话说了一半,又无以为继。

彼时明明是自己教人堵上了他的嘴。

楚歇暗下翻了个白眼没应他,心想你也没给我机会狡辩啊当时。

“你不怕吗。”

江晏迟将衣料拉得更下,为他擦拭起腿部。手扶着他的腰,只觉得这人果真是太瘦了。

楚歇还是没应答,心中腹诽,怕有用吗,怕你就不会打死我了吗。

“楚歇,你有害怕的东西吗。”

他本憋着一口气不想同他接这些废话,可又耐不住江晏迟一句一句地磋磨,如今终于忍不了,只将头埋着反问一句:“江晏迟,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是吗。”

这句话问得凶,可听着又带着些羞赧。

江晏迟这才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楚歇的耳根都是红的。

之前看到这一处处目不忍视的伤他只觉得触目惊心,可如今听到这一句语气异样的的反问,忽的意识到什么。

肺里像是被什么点了满心的柴火,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喉头一片烧灼似的干渴。

他并没有要羞辱他的意思。

药也上完了,他拉过被褥,先将人白花花的身子盖了起来。还是卷了一团,侧放在被褥上。

那条沾血的衣服和亵裤都被丢在一旁。

背对着自己的楚歇耳朵依旧发着红。江晏迟心底渐渐晕出很奇特的情愫,看着那人的背影却想到了深夜里梨花树下戴面具的阿牧的身影。

白日的楚歇,和夜里的楚歇。

根本就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性子啊。

怎么一瞬间会联系起来了。

擅断癔症的刘太医终于被秘密地接入了东宫,江晏迟将症状一五一十地说了,那刘太医便点头道:“确有此人症,那是幼年所受刺激过大造成的。但此等太过罕见,臣也不知该如何医治,也不知楚大人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有没有可能两个性子能融合。”江晏迟问。

“不清楚,但臣过往有个老乡是如此,都说他是被鬼附身了,请了巫医也无用。白日里温厚老实,到了夜里就起身去杀人。到最后,没治好,人自尽了……”

最后几个字说出来,太子的眼神顿时就变得满是戾气。

刘太医赶忙转移话题。

“那人听说是瞧见了别人深夜杀人,才被吓出一身病症的。殿下也许可以同楚大人好好谈谈,看能不能知道他内心深处那解不开的心结到底是何事……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刘太医多做了几步透过半掩的门窗,看着里头规规矩矩躺着的人,问:“他现如今是哪个性子,老夫可否进去看看?”

“是凶一点的那个。”

“那,那下次吧。”

刘太医擦了擦汗,将太子招呼到廊下,离那门远了些,“这是些安神宁心的药,老朽已经看过,和那些治疗外伤的并无相克,可以一并服用,对身体也是无害的,只是不确保能不能有什么效果。心病和癔症最是诡异,如此奇异的症状更是只在古书里见过一二。老朽也是无能,怕是不能帮上一二。”

江晏迟接过药,耳尖地听见门里传来些动静,将药往太医手里一塞:“你去煎。”转身挥袖入了室内。

大意了,虽然只离开了片刻,但刚刚怎么也应该拨两个人看着此人的。

楚歇还是刚刚团作一团摆弄好的姿势,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挪过半寸。不由得又叫江晏迟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他身子单薄,又受着伤,如今双手还被捆着。

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江晏迟一面不信邪,一面又不敢掉以轻心,仔细地将屋子里扫视一番,与他刚离开时并无异样,眼光停落,发觉床头药碗旁似是少了什么东西。

是剪子。

刚刚为了给楚歇上药,医官带来的剪开他衣料的剪子不见了。

听着那人装睡的均匀呼吸声,江晏迟缓步靠近了,坐在床边,还没等他说什么,被褥下的人就稍稍一动。

“你难道以为拿了把剪子就能杀的了我。”江晏迟冷笑,“拿给我。”

那剪刀很是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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