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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讣告上。

楚歇的手指修长匀停,白净得纤尘不染。

下人们将暖炉递到他手里,又为他披上雪白的披风。

他的脸挡在温暖的雪绒中,睫羽如蝶,扑闪着,掩起满目的黑暗与静默。

“先且别告诉陛下。陛下身子骨不好,怕是听不得这伤心事。”

话语温柔,好不体贴。

他孑然一身倒是无所畏惧,被权力捆绑也无妨。可是,他希望他的娘亲能一辈子平安快乐,无忧无虑。

这太子,不当也罢。

但第二天,楚府里小殿下抽到帝王令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皇都,几乎所有人茶余饭后都在谈论到底小殿下和小郡王哪个能当新太子。

夺储之争犹如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

*

咻——

一支箭飞射而出。

划出一道弧线插进草地里,连箭靶子都没碰到,甚至差了一大截。

师傅矜矜业业地教了好几天,小殿下到现在都还拉不开弓。

大魏以武立国,说实话,还没出过这么废物的皇子。

楚歇在远处高台上嗑着瓜子,周边没人便也没绷着张脸,郁闷和系统在脑中吐槽。

“行不行啊……字吧不识字,弓也拉不开。文不成武不就的,我是不是找错男主了啊?”

“没找错,就是他,姓江,名晏迟,字风予。”系统认真地确认了一遍,安慰道,“他可能是……大器晚成的类型。”

“晚成?”楚歇将一把瓜子砸桌子上,骂骂咧咧,“再晚就成不了了!那宗室的小王爷马上就到京城了,人家可是文武双全,十项全能!自家孩子这么个样子,怎么走剧情,怎么把他推上皇位?!我不搞了,这任务太难了,这男主是个废物石锤!”

一听楚歇要撂挑子,系统急眼了。

“后面肯定有转机的!宿主别急嘛……再说了,就算男主弱了点,您的反派BUFF还是很强的,您想想办法呀……”

想办法想办法,又是要我想办法!

楚歇一个头两个大,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刚落座转头又看到那小殿下射出一箭,这次倒是射得远了些,差点把靶子边站着的师傅射死了。

“……”

楚歇望着那手足无措,正唯唯诺诺道歉的小殿下,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人家是冷宫里长大的,什么都不会很正常……宿主怎么能这么嫌弃他呢……”

又是一箭出去,这次压根没拉好弓弦,一松手箭直接从手头上滑下去,掉在脚跟前。

“至……至少他长得,长得很可爱……”系统说话声音越来越弱。

小殿下瑟瑟缩缩地捡起来,蹲在地上,一副失败太多次快要哭了的样子。

楚歇也快哭了。

小祖宗,怎么回事。前几天也没发现你特么原来这么废啊。

“他后来还打仗了,我看看……应该是十八岁的时候……哦对,就是宿主你被凌迟处死后的第二年。”

楚歇太阳穴突突突地发疼。

差点还忘了凌迟这茬。

楚歇如此牛逼的人物还得被这么个废物凌迟处死……怎么凌迟,凌迟两个字你会写吗。

就火大。

“不是还有一个哥们要穿进来吗。还说是正派那边的助攻,人呢?再不来帮,我可真是人要没了。”

这都什么垃圾主角。

扶都扶不起来的阿斗。

“我看看……快了,就两个月后,宿主再坚持一下,江晏迟被封太子后,第二位宿主就要穿进来了……到时候您就不是孤军奋战了……”

还得两个月啊。

楚歇头秃。

还说后期要折磨他,给他吃苦头。看那蔫蔫的模样,动不动就委委屈屈的跟个小姑娘一样。

跟他那缺心眼的娘一个德行,除了哭还是哭,真要折磨一番说不定还得去跳护城河。

到时候别说两个工具人配角线崩了,主角线崩得更快,全文直接快进到BE。

“宿主,您想想办法啊……再不想办法,我们的小主角的太子之位就要被那位小郡王抢了……”

“你他妈也是……就知道让我想办法!一路来我想了多少办法了,主角这么辣鸡,连个太子之位都争不到,你让反派来想办法,合适吗!”楚歇火上来了就忍不住口吐芬芳,“反派能怎么办,反派也很绝望啊!”

“呜呜呜……”

“哭,一个个就知道哭!”

滴的一声把系统关了。

楚歇感到寒风扑面而来,不由得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抱紧手中的金丝暖炉。

——也就这炉子还有点温度。

“备轿,出门。”

*

在城外十几里的官道旁小栈处,看到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都是官爷打扮,正坐着吃茶。

马车上印着醒目的‘宁安’二字。

正是护送宁安王之子,江景谙的车马。

江晏迟隐身于林间暗影里,远远地马儿停下,所有人都盯着那雕花红木制,珠玉垂帘的轿撵看。

宁安王去往西北封地已久,所跟随从大多也都习惯了苦寒。

还是第一次见这样漂亮的轿子。

珠帘掀起后。

手捧着金丝暖炉,身披纯白大氅的楚歇足尖点地,施施然低头,被府兵搀着下了轿。

那些个官爷都看直了眼,手里的茶碗都没端住,被烫了一手的红斑。

是美人啊。

一剪秋瞳,眉黛远山。纤纤素手比女子的还白净。

太他娘的好看了。皇城里的人都这般好看吗。

听到外头有些动静。

郡王江景谙从驿站走出,正巧与刚刚下轿的楚歇对视上。

江景谙喉结上下一滑,哽了片刻。

楚歇还未说话,漆黑的眸子一转,便瞧见了里头的江景谙。

心想,可算逮着你了,孙子。

这种时候来添乱争皇位,争什么,争你马呢。

楚大爷今天教你做人。

面上挂着静默的笑意,只见美人踱步而来,幽雅的柏兰香气随着风弥漫开来,寒风拂面吹起一缕鬓发,闻着心醉。

“可是郡王殿下。”

啊啊,美人声音也好听。

江景谙只觉得心口都酥了,光顾着点了点头,然后才轻咳一声掩饰着方才的失神。双掌交叠,十分客气地行了一虚礼:“景谙许久不曾入京,敢问,是朝中哪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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