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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裴兰烬便觉得腰间一紧——他被邢燕寻用鞭子抓住了腰。

“跑!”邢燕寻吼到。

她卷着裴兰烬,直接撞烂了他们身后的客栈烂木头做的墙,从二楼跳到了客栈外面。

她的亲兵早已等到了客栈外面,他们一跳出来,亲兵便拔刀开路。

——

邢燕寻抢东西、撞墙而走就是几个眨眼间的事情,那时沈落枝还在栅栏上趴着,没反应过来呢,待到她回过神来,又惊又惧的喊道:“耶律枭,他们,他们跑了!”

耶律枭站在她身后,抱着手臂抬起眼眸看了一眼远处,道:“敢在清泉商队的商市里乱来,也不知道有几条命。”

沈落枝听得惊心动魄,她心里不安。

原来那位女将军说他们身有要事,是要抢东西呀。

“很难跑掉吗?”沈落枝低声问道:“这清泉商队的人,这般厉害?”

耶律枭并不知道那跑掉的人是裴郡守和邢家军的人,他只远远地瞥了一眼,便道:“并非只是这商队里的人,这商市是清泉商队的人举办的,按行规,有人抢了商队的货物,如果有人能拿回货物,并将这二人的头颅奉上,便可得三倍的银两,那种子有两千金,三倍就是六千金,西疆里的人命不值钱,六千金,足够很多人卖命。”

顿了顿,耶律枭又道:“我们交的地图后面都是有名字的,你我在这厢房里,清泉商会的人便知道你我是金乌城的人,虽说我们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但是清泉商会的人肯定知道,这群行商都抱团,排外,记仇,只要被他们咬上了,便会一直被报复,基本无法调和,为了区区两千金的东西,与这群鬣狗结仇,不值当。”

沈落枝听的手心都渗出冷汗来。

她怕裴哥哥出事。

而此时,清泉商会的护卫已经追出去了。

客栈外头俨然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客栈里头、一楼台上站着的商贩笑呵呵的说道:“扰了诸位雅兴,实属我清泉之过,今日便赠在场的贵客一人一包香茶,那可是从大奉来的稀罕货嘞。”

说话间,便有人捧着一包包茶上了二楼。

这一场商市竞价继续向下走。

沈落枝已经无心在意商市竞拍的事情了,草草买了点其他的东西,等到竞拍商市结束后,他们便从商市的范围内离开了。

从商市离开之后,他们连夜回了金乌城。

除了沈落枝买的东西以外,耶律枭还买了部分生铁和盐巴,以及一些绸布。

等到他们上马的时候,唯独那小女奴一个人没有马,沈落枝才意识到,她还买了个人呢。

“让她上马。”沈落枝回头与坐在她身后的耶律枭道:“一千五百金呢。”

耶律枭哼笑着勾唇:“这一千五百金你也用不上,难不成你们大奉还有女子豢养女子的习俗吗?”

说话间,耶律枭的手意味不明的捏了捏她的手。

沈落枝想到了耶律枭发热时,天天晚上攥着她的手的事情,顿时羞恼道:“耶!律!枭!”

耶律枭守礼不过几日,现下便又原形毕露。

耶律枭捏上去时便知道不好了,他很多时日没贴近沈落枝了,一贴上便有些心猿意马,更何况刚购置完婚礼的东西,他心都是飞的,人也难免漂浮,被沈落枝凶巴巴的喊了一嗓子,便飞快收回了手,去抓握马缰。

他垂眸时,还能瞧见沈落枝气鼓鼓的脸。

唔,想捏。

算了,又要生气。

过几日再捏吧。

耶律枭一边向旁边的战士示意,让他们把那女奴拎到马上,一边想,他过了婚礼,便要日日与沈落枝在一起。

他近日读了一些大奉书,大奉人管这个叫行周公之礼。

他觉得很好。

这个周公,听起来就是好人。

待到他们成婚后,他要夜夜给这个周公行礼。

耶律枭一时间意气风发,提起马缰,一声“驾”,高头大马直奔金乌城,弛聘而出。

骏马奔袭,黄沙扑面。

坐在他怀里的女子却担忧的望向远方。

裴哥哥,跑掉了吗?

三日后,一定要来啊。

第16章 首领很疼爱您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耶律枭带着沈落枝回到金乌城的时候,已是子时夜半,金乌城上有铁质的大火盆哗哗烧着,将整个金乌城城墙照的灯火通明。

下方的蛮族将士十二时辰不停歇的巡逻守卫,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有一队人前来查看,比如耶律枭距离金乌城三十里时,便有斥候来探。

如此防卫森严,怪不得能在西疆打出一席之地来。

他们回了金乌城之后,耶律枭便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婚事,在沈落枝的建议下,他将婚礼定在了三日后。

三日后。

耶律枭瞧着沈落枝的时候,便觉得三日实在是有些慢了,他恨不得立刻便与沈落枝拜堂成亲,然后砸烂那个叫周公的门,天天行礼。

但瞧不见沈落枝之后,他又觉得三日太赶了,制不出来那么多东西。

大奉人重礼,婚事对于大奉人来说,是终其一生的大事,据说若是在大奉,起码要提前一年筹备。

耶律枭什么都想要,不仅准备了各种抢来的宝贝、连夜叫他的战士绣了两身喜袍,甚至还要搭建一个大奉的院子。

可怜了那些战士,五大三粗的,要捏着绣花针绣喜袍。

而搭建院子也分外艰难,西疆多砂石黄土,少木材,木料在这里是极其昂贵的东西,很少用来建房,大奉人在这里的房屋都是用黄沙黏成泥建的,金蛮人多用毛毡帐篷。

但耶律枭自从听沈落枝说过她在江南有一处水榭阁楼时,便非要做一处一样的,他用一批抢来的木头堆砌成一个简陋的木屋,带着一群西蛮将士东搭西建,做的热火朝天。

他并不懂江南的画廊回坊,也不知道什么屋檐落雁,画虎不成反类犬,做出来的房屋粗制滥造的不能入眼,就如同野山上的守山人搭建出来的小屋一样。

——

他做这些的时候,沈落枝没去管他,只在帐内静坐。

“沈姑娘。”沈落枝坐在帐内,煮着清泉商队送的茶包时,听见一旁的女奴艳羡的道:“首领很疼爱您。”

这女奴自从被带回来后,便一直伺候沈落枝,做沈落枝的贴身婢女。

她一直在试图讨好沈落枝,不断地试图与沈落枝搭话。

沈落枝并未抬头,只瞧着她面前的骨杯。

骨杯粗糙,越发显得里面的茶金贵,嫩绿的那么一小撮,随着沸水冲泡在杯盏中打转,一股茶叶的清香气随着氤氲的水汽扑到沈落枝的眉眼间。

此茶名为春意绿,产自大奉东津苍松峰,口感清冽,如枝头嫩芽,以清香静远而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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