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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之举,不过是人为操纵的木偶,发生在秦筝又一次忤逆傅之衡后。
傅之衡做出的种种选择,早已不再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私事,而是包含了对秦筝公众化的侮辱,这份侮辱之中必然暗藏某种纵容。
正如王阳明说,知行合一,人的行为一定与他的认知相符。
傅之衡这么做了,就代表他这么想了,当然现在,他假装他没有。
秦筝不由慨叹,傅之衡真是一个聪明的人,他有能力清楚地洞察一切,因而只要他愿意,他总是能够恰到好处地操控人。
他总是若有若无地向秦筝展现着,如果这个世界架构得更为合理,如果秦筝的表现更为合意,那么他也可以变得更好的那种可能性。
这个幻觉蒙蔽了秦筝许多年,让他总是在无意识中对傅之衡心软。
直到现在,秦筝才真正想明白。
人是环境的产物。
环境就是如此,傅之衡从来就没有变得更好的可能,那只不过是秦筝的自欺欺人。或者,再说得更准确一点,那只不过是秦筝想要相信的谎言,而非有迹可循的事实。
人们相信谎言,胜过真相。
所以,秦筝已经不能再责怪这是傅之衡为他设下的陷阱。
这是他人性的罅隙所在。
傅之衡只是比秦筝还要更早地发现了这一点。
认清真相的秦筝倏然大笑出声,他并不失望于此,他只觉有趣,就像无聊的婚姻游戏终于开出了从未涉足的新支线,难免教人兴致盎然,跃跃欲试。
事实证明。
他喜欢这些离经叛道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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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人预警
第38章 下三十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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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闹了,你也不要生气了,好吗?”
傅之衡轻吻他的眼睛,然后与他额间相抵,彼此相视,一时放软了所有身段,柔声哄诱他。
闹?
闹着玩需要做到这种地步?
从前的秦筝会为此愤怒,但从今以后,秦筝只会无情无义地想,需要。
黄金牢笼里的金丝雀鸟以为天空为它所有,却不曾细看,从近及远,由内而外,那无处不在无所不至的残酷厮杀——天空从来就不曾为一只雀鸟所有。
活在精心编织的谎言之中,可怖的真实离他越来越远了,太远了,远到傅之衡不得不意识到,必须亲自撕开甜美的伪象,以此来警醒秦筝了。
天真不足以成事,侥幸不足以偷生。
于是,傅之衡彻底教会了秦筝,如何成为一只鹰。
已经出逃的秦筝不会回笼。
他站在战场的废墟里,拾起枪,杀死了知更鸟。
从前秦筝身在万千束缚之中,直到此刻,枷锁尽去,然后,就像所有前辈那样,他在无边虚空里,立即察觉了,自由不是天堂。
**自由是地狱,美妙的地狱。**
凡欲跨越人性者,必先经历人性真正的破碎。
“辛琤不是那样的人。”
那天傅之衡对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筝还以为自己完全懂得这句话的言下之意。
其实他错了。
仔细想想,秦筝对傅之衡的感情之始,也缘于他曾天真地误以为他和傅之衡之间的人性并无不同,对方不是什么异变种族,和他同样,也不过都是人类罢了。
现在看来,没有站到同一个维度上,夏虫怎可语冰?秦筝生来无敬无畏,有时是好事,有时又是坏事。
辛琤不是那样的人,那辛琤是什么样的人?
辛琤是和傅之衡一样的人。
就像那次书房谈话,他们两人谈笑风生,视秦筝于无物,那是一种何等的傲慢?
在他们看来,秦筝之流不过就是小猫小狗的宠物,和自身都不是一个物种,如何谈天说地?可是,别误会,就算有朝一日,譬如今日,秦筝和他们成了同一物种,直教我心似君心,结果也一样,谈不了情说不了爱。
哪怕到了此时,秦筝仍然喜爱优格,喜欢傅之衡,这不会因为他们是怎样的人而改变,秦筝早就感觉到了他们是怎样的人,也早已预见过他们会给他带来的伤害与痛楚。
但,所有的伤害和痛楚,就到此为止了。
从此往后,秦筝的情感与他们再无关联,他对他们再无所求。
或者,更直白点说,他们没有回应秦筝感情的资格。
恐怕一直以来,他的丈夫都是这样想的,傅之衡喜爱秦筝,但,秦筝并没有回应他感情的资格,秦筝只能受。
就像乘一场风,赏一朵花,观一帘雪,望一轮月,你是如此喜爱风花雪月,但你会指望风花雪月爱你吗?你不指望,甚至觉得那就是个笑话,你爱它们,何须它们有所感?有所应?
它们,只是爱的客体,不是爱的主体。
主体只有一个。
独自坐在阑干回首的秦筝,早在傅之衡到来的数秒前脱胎换骨,他笑望着傅之衡从街角行来的身影,愈发觉知他自己,再也无法像爱人一样爱人了,他只能像爱物一样爱人了。
情爱不再是交互之事,而是一人之事了。
这到底是一种沦丧,还是一种升格?又究竟是一种扭曲,还是一种纯粹?还是,这本就是无可分割的一体两面?
开悟的感觉奇妙难言。
恍惚的瞬间里,秦筝甚至已经感觉自己不是人了,他的心,脱去了情与爱的束缚,只剩下奇异的平静与悲悯之情。他第一次真正理解了傅之衡的处境,多可怜的家伙啊,他想。
哦,现在他也是其中之一了。
这可真有意思。
“以后都不准提离婚,好不好?”傅之衡望入的是一双含笑的眼睛,他第一次完全看不透那笑意的缘由。
秦筝勾唇笑了笑。
“有烟吗?”
沉沉夜色里火星明灭,傅之衡倾身为他点燃了一支烟,秦筝不喜欢抽烟,抽烟也不过肺,他只是不想和傅之衡说话。
身侧Alpha的所有询问,秦筝全都笑而不语,他没说可,也无不可,神色暧昧地藏在缭绕的烟雾中,任凭傅之衡自行理解。
傅之衡已经做出了选择。
现在,是秦筝做出选择了。
那——
他决定玩玩。
傅之衡玩了那么久,也该换他玩一玩了。
从前他在傅之衡的牌桌上玩游戏,所以傅之衡可以随心所欲地制定规则,肆意妄为地拿捏秦筝。
如今,这已经不是傅之衡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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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更的评论有点出乎我的意外,感觉评论的关注点有些偏离。
我犹豫要不要解释,因以前就说过,我并不觉得我的解释就具有优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