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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退后一步,脚下陷进泥沙中。

付玉宵已然将她抓到身前,冷笑一声,寒冽嗓音压着阴骘,“你猜我为什么出来?我若不出来,能看见你和魏百川私会?”

秦如眉一愣,“我没有。”

付玉宵却只冷冷盯着她,呼吸一声赛过一声沉重。他流了很多汗,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滑落,蜿蜒过他的眉骨,鼻梁,薄唇,最后自青筋凸显的脖颈,没入肌理分明的遒劲胸膛。

秦如眉的注意力被他垂落在另一侧的手吸引,看了过去,待看见他手上的血痕,她一怔。

手抑制不住有些轻颤,她把他的手拉起来,只见掌心道道血痕,皮肉翻卷,竟是极为可怖。

她心中揪紧,脱口而出,“怎么伤成这样?”

秦如眉想起身上还随身携带着伤药,取出来,抑着薄薄的呼吸,抖着手给他上药,蹙紧的眉眼尽是一览无余的……

那是心疼?

付玉宵冷笑一声,握住她的脸,“惺惺作态什么,秦如眉,你不是想杀了我吗?现在感觉到害怕,才作出这种讨好我的模样。”

秦如眉动弹不得,被迫抬头看着他,呼吸似夜风绕了几个来回,终于开口,一丝哽咽,“我没想杀你,你信吗?”

风都停了。

付玉宵的视线攫在她的脸上,一双眼里尽是暗沉沉的浪涛。

“现在解释,迟了。”

他不相信。

秦如眉迎着他的目光,唇瓣翕动了下,垂下眼,“那……随便你怎么想。”

付玉宵却被她这种神情激怒了。

将她扯到面前,他倾身而下,咬住她脖颈。

他用了极大的力道,带着恨意咬住她。几乎顷刻间,齿尖刺破皮肤,锐痛剧烈袭来,秦如眉痛得低叫一声,在他面前显得格外娇小单薄的身体颤抖起来。

她疼得厉害,手用力推他。他却变本加厉,咬着她,宛如茹毛饮血的野兽。

他的汗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砸落在她身上,那一瞬间的炽热,让她连灵魂都在战栗。

他就这样咬住她,将她的血液吞入腹中。

宛如最野蛮的野兽。

秦如眉听着耳边的吞咽声,一瞬间,惊惧、害怕、畏惧种种极为复杂的情绪交织着翻涌上心头,完完全全僵在原地。

他在做什么?

她震惊之下,伸手推他,却推不开,脖颈一阵阵的剧痛,渐渐的,秦如眉眼前蒙上一层雾气,哽咽起来。

似乎听见了她压抑的哭泣,脖颈处的锐痛逐渐淡了,择人而噬的野兽停了下来,原本吸血的动作放缓,对着那伤口,改为亲吻。

秦如眉又被那种令人灵魂发颤的战栗席卷了,趁着他沉溺进去,对她的桎梏稍轻,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

付玉宵没说什么,沉重地呼吸着,一双晦暗沉寂的眼眸盯着她。

他唇边有血。

脖子上的剧痛依旧在提醒她,方才他做了什么,这个画面简直让人心底发寒,让她想要马上逃离这里。

付玉宵见她依稀轻颤的身体,眼神暗下,“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待在一起,我见一次,杀一个。”

他话中毫不遮掩的戾气让她心中一凉。

秦如眉气息不稳,害怕之下,努力平静的嗓音染上哭腔,“我和魏百川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

他道,“不然他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秦如眉唇瓣张了张,望着他的神情,哑口无言,竟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片刻,她喃喃地吐出几个字,“疯子……”

哪个人会喝血?

他竟当着她的面,痛饮她的血。

他就恨她至此……恨不得将她刮骨剔肉,连带着血液都要饮尽。

“我说过,既然招惹了我,就不要想着能够独善其身。”

眼看着付玉宵再次朝她走来,秦如眉脸色苍白,踉跄退后一步。

他似丝毫感觉不到痛,将她抓到面前,俯瞰她的神色,低哑的声音极寒,“记住了吗?再让我看到一次,我就杀一个人。”

“你不是最怕有人因为你而死吗?如果你胆子大,那就尽管挑衅我,到时候看看,是你秦如眉救的人多,还是我奚无昼杀得快。”

话音落下,他猛地松开手,冷冷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秦如眉站不住,跌坐在黄沙里。

远处,衔青看着她,眉宇紧皱,似想立刻过来搀扶,但终究被四周威压所迫,一狠心,跟着付玉宵离开了。

茫茫黄土之上,墨黑的天色,浓稠得像要滴落下来。

寒风席卷过秦如眉单薄的身子。

她抬起头,那道身影已然自驿站城墙大门外走了进去,所过之处,守卫跪下迎接。

脖颈处的伤口还在一阵阵发疼。

这是他的报复吗?

不杀她,却要杀她身边的人。

*

地方官员汇报,太子在平栾这段时间,治理民生,加之今年收成甚好,皇帝龙心大悦,决定在平栾城外举行秋祭,酬谢天地,并在秋祭当日打开平栾城门,迎各国使臣一同观览。

说是仪式,也是放松。

昌顺帝年岁已高,又病过一场,身体状况愈下。

太子在,祁王自然不能缺席。

但最近,坊间有人看见韫王的传言渐渐传扬,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跟随而来的臣子心如明镜,只作不知。

星历太史夜观天象,给秋祭选了个好日子,两日之后。

祁王一早去面见皇帝。

清晨,平妲拉着秦如眉一并前往会场,在最外层站着。会场守备森严,他们这些人必须跟在付玉宵身边,否则碰到太子党派,很可能保不住自己。

地坛辽阔,神幄列位,编磬排列,坛上设祝案,贡品齐全。四野聚集的人极多,黑压压望不见尽头,多是慕名前来瞻仰天颜的百姓。

平妲给秦如眉指认:“那个是怜贵妃,旁边那个是徐妃,她牵着那个小娃娃是十六公主,叫承玉。徐妃和棠妃关系不错,也是我们这边的人。”

秦如眉遥遥看去,见徐妃身边站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女娃娃,粉雕玉琢,和付玉宵有几分相似,坛上皇帝在行祝礼,她认真低着头,扣手上贴的花钿玩。

祁王没资格上坛,只在边缘站着。平妲看见太子款步上坛,神态自如,享受着众多倾羡目光,不屑道:“要是付玉宵在,还有他什么事情。”

“付玉宵来了。”平妲转头发现什么。

秦如眉一怔,终是忍不住转头看去。

她此刻置身人群里,本应被遮挡视线,但他很高,面上戴了银色面具,格外显眼,只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

他身后跟随很多人,衔青和江听音都在。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男人淡淡朝她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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