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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他认识两年多。”想起什么,“汤姑娘,我记得淮世侯付玉宵有一个青梅竹马,是你吗?”
汤秋心想起旧事,点了点头,哭得更伤心了。
秦如眉朝四周看去,见周围不少人投来视线,对汤秋心说了句什么,先带她出了药铺,寻了个僻静无人的巷口。
此处无人,秦如眉正色道:“汤姑娘,你已经知道付玉宵不是他了,是吗?”
汤秋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玉宵……他已经不在了……”
秦如眉沉默片刻,心中慢慢将因果串联起来。
一瞬间,竟有豁然洞明之感。
她凝重了神情,“容愿一直头疼,是因为被下了药,是不是?”
汤秋心不敢看她,点点头,抽噎道:“那天在付家,玉宵把容愿哥哥的毒解了,之后容愿哥哥一直没什么事的,只是昨日七夕和魏小姐出了趟门,回来之后,毫无预兆就病倒了。”
原来真的是奚无昼动的手脚。
秦如眉问道:“他和付玉宵长得像吗?”
汤秋心摇摇头,“不像,玉宵没有他那么好看。”
所以她回到兆州,满怀希冀来了付家,想见心心念念的意中人时,看见的却是顶替了身份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她难以置信之下,几乎绝望。
秦如眉明白了。
奚无昼和付玉宵长得不像,可换了身份之后,对付玉宵最熟悉的付容愿却没有起疑,柳棠意也同样没有异常,她原本一直对此事存疑,没想到真的被猜中了。
——奚无昼对他们用了药。
至于付老太太……
难怪她总觉得老太太对付玉宵的态度奇怪,疼爱中又带疏离,不像是对亲生孙子的态度。
还有一事。付老太太一向身体硬朗,两年前却毫无预兆迁往风荷郡养病,大抵也是因为此事。老人家看得透彻,没有服药,知道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便自请离开。
无怪付老太太第一次看见她的眼神透着惊异,应当也是从奚无昼那儿见过她的画像。
想明白之后,秦如眉闭上眼睛。
世事荒谬。
只能说造化弄人。
须臾,她睁开眼,羽睫却半垂着,低声问道:“容愿病得很重吗?”
汤秋心看了看她,“容愿哥哥一直念着你的名字……”
那时魏姐姐就坐在床边,容愿哥哥陷入昏迷,却喃喃念着阿眉两个字。
她不知道阿眉是谁,后来才打听到,那日付玉宵身边那个女子,名字里有个眉字。再继续打听下去,更是愕然。
那个女子,竟曾经是容愿哥哥的未婚妻。
听到这句话,秦如眉鼻子一酸,猛地别开头。
汤秋心哀求道:“秦姑娘,魏姐姐给容愿哥哥喂过药了,可是没什么用,我虽然再次出来抓药,可我也知道这药治标不治本……秦姑娘,你去见见容愿哥哥吧。”
秦如眉沉默很久,终是点头,“我和你走。 ”
汤秋心露出笑容,“那我先将药取了,再带你去付家。”说着飞快跑回了药铺。
*
重新踏入熟悉的地方,秦如眉有些恍如隔世。
付家如今已是兆州数一数二的世家,今日却门可罗雀,冷清得厉害。
门口的袁叔脸色颓丧,满满担忧。
看见汤秋心带着秦如眉回来,袁叔大喜,“秦姑娘!”忙给她们开了门。
秦如眉跟着汤秋心走到付容愿的屋子外。
门没有闭紧,隔着一段距离,便已然能闻到苦涩的药味,萦绕鼻尖,让人心口也一阵阵发苦。
四周安静,秋日的天,只有风掀落叶的簌簌声。
门内走出一道身影。
魏苏似是毫无预料,抬头看见她,愣住。但她终究没说什么,皱眉撇开头,留下丫鬟,飞快转身去了厨房。
汤秋心带上药包,跟魏苏一起过去了。
禾年站在门口,看见秦如眉和禾谷回来,用力咬着牙,低下头,竟红了眼眶。
秦如眉在门口站了很久,垂眼注视着门槛旁的毯子。
终于,提着裙子进了屋子。
绕过再熟悉不过的格窗,看见博古架上的冰鉴花扇——天气凉了,冰鉴花扇已经不再使用,但依旧摆在那儿,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显然被人精心擦拭过。秦如眉记得,这个花扇是她挑的,付容愿很喜欢。
她闭了闭眼,轻轻吐出一口气。
再次抬眼,她慢慢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脸色微微苍白、阖目休息的人,停住脚步。
付容愿察觉到声音,叹了口气道:“阿苏,你出去吧,守这么久,你也累了。”
“容愿,对不起。”
女子呢喃的、轻柔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付容愿的身体陡然僵住。
他似是有些难以置信,睁开眼,缓缓看向她。
看见她站在不远处,他眼神一震,震惊之下,竟不知说什么,“阿眉……”
禾谷退到了门外。
付容愿看着她,喃喃道:“阿眉,是你吗?”
秦如眉嗯了一声,见他勉强坐起,飞快过去搀扶他,“别起来,你还病着,躺下吧。”
她的手才隔着衣裳触上他,已被他握住。
“阿眉……真的是你。”
秦如眉沉默着,须臾,对上他的视线。
付容愿回过神,看着她清明的眼,心中有什么呼之欲出,怔然道:“阿眉,你恢复记忆了?”
秦如眉颔首,“不要和你大哥说。”
付容愿一愣,自嘲一笑道:“原来有一天,还会有我知道、他却不知道的事情。”听她这样说,知道她恢复记忆还瞒着付玉宵,他竟有些庆幸。
她没瞒他,却瞒着他大哥。
付容愿注视着她,低声道:“我早就没有大哥了,阿眉。”
秦如眉一怔,慢慢抬眼看他。
“容愿,如果你愿意,你还是……”
“不,”付容愿打断她,“阿眉,我大哥早已死在那场大雨里。”
秦如眉愣住,“什么?”
“两年前。”付容愿笑笑,道,“那一年的秋天,天气反常得厉害。快要入冬的时候,整个江南下了一场大雨。这便算了,按常理来说,这样大的雨,来得急,去得也急,可那场雨足足连绵了一旬时间,兆州附近的河堤差点被冲垮,差点让兆州的官员掉了乌纱帽。”
说到最后,付容愿也觉得好笑,低声笑起来,笑中却带苦涩。
“我大哥,困在那场大雨里,被贼匪拦住,再没回来。”
秦如眉怔怔看着他。
付容愿道:“阿眉,你一直很聪明,应该猜到我之前为何一直头疼了。”
秦如眉喉咙哽塞,涩声道。
“抱歉。”
付容愿笑着摇头,“没什么好抱歉的,阿眉,奚无昼不欠我们什么,你更不欠我什么。”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