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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带人御敌,很快也血染衣袍。
原本太平繁华的七夕之景,在一盏茶内演变成人间地狱。
一个又一个人倒下,逃命的人惊恐万分,绝望的哭声渐起。
秦如眉抬起头,望着远处景象,低喃道:“太子,是太子干的。”
今日这场刺杀,是太子谋划。
要取他的命。
她死死攥紧手,想要过去,却被魏百川死死拉住。
“秦姑娘,现在不能过去,”魏百川情绪激动,声音不由得带了怒意,一字一顿,“那里危险,你过去只能去送死!淮世侯武功高强,有人从旁协助,他不会有事。”
话落,秦如眉安静了。
一双被水洗过的眼眸轻轻抬起,望向远处横跨溪流的拱桥。
魏百川说得没错,他确实有自保的能力,面对前仆后继扑上来的死士,沉稳自如,他的脸上溅了血迹,身上黑袍被血浸透,衣摆一滴滴往下滴血,却依旧冷静到可怕。
如果没记错,他方才是自己一个人走上了拱桥。
她猜测,应该是刻意松懈对方的戒心。
太子狡诈,虽然知道他此举可能是诱敌,却仍忍不住错过这个机会,观察到四周没有埋伏,便放人刺杀,争取一次将他毙命。
不过还是失策了。
他不仅早有准备,就连祁王都带着人守在附近。
魏百川道:“秦姑娘,这里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秦如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她其实想留下。
她担心他,怕他在这场纷乱中死去。
一如两年前。
那时她以为他必死无疑,虽然他后来活了下来,可经历的种种,想想便知那非人的折磨。
只是,秦如眉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扯出一个笑。
情感和理智斗争,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还是回去吧,她确实帮不上忙,还可能成为累赘。
“多谢你,”秦如眉摇头道,“魏公子,有杜黎跟着我,闻宗也拨了人手给我,不用劳烦你,我自己回去。”
魏百川看着她,蓦然有一丝奇怪的感觉。
不过他没多想,目光扫视,见她身边的确有很多人,遂点头,“那好。”
魏百川松了手,郑重对杜黎一礼,道:“劳烦护送秦姑娘回去。”
这嘱托的语气让杜黎听得不大高兴,皱眉扫了他一眼,“这是我们属下的本分,无需魏公子担心。”
魏百川脾气好,只笑笑不说话。
在秦如眉离开前,忽而又叫住她,“秦姑娘等等。”
见秦如眉转身,魏百川盯着她的眼睛,字字沉稳铿锵,“如果之后有事需要联系我,派人到绣坊递个消息,无论在哪里,我都会赶来。”
这话却有其他的含意。
表面上是让她有事找他求助,实际上却是希望她和他多联系。
毕竟……他们魏家所求之物,只有她和魏家人知道,而她目前失去了记忆,他们无可奈何,盼着她早日恢复记忆的同时,只能多增加与她的接触,争取她的好感。
秦如眉沉默片刻,颔首,“好。”
她被杜黎护送着离开了。
魏百川望着那道身影在乱象中远去,松了口气。
拱桥之上,祁王带着闻宗杀了进来。
脚下堆叠的尸体越来越多,似乎是看对付不了他们,潜伏在暗处的人终于悄然消失,不再让人发起进攻。
他们的压力骤轻。
此刻,祁王也已浑身浴血,他疾步赶到付玉宵身边,压低声音,却仍旧抑不住话中透出的惊喜。
“玉宵,我们生擒了太子的人!”
这本是件好事。
他们今日明知有伏,却仍旧按着对方心意“走入圈套”,就是为了抓获太子的手下,有人在手,不怕套不出太子的动向。
只是,话音落下许久,都没听见回应,祁王皱眉,看向付玉宵。
却见他转了身,遥遥望着远处一个方向,眼底冰冷,兴许还有其他情绪,但旁人看不透,也说不上来。
祁王愣住,也循着那方向看去。
待看清那消失的身影,他认出是谁,顷刻间愕然,“秦姑娘……”
祁王知道这对身边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年的事情,竟和今日有异曲同工之处。
祁王回神,咳了一声,皱眉道:“秦姑娘怎会在此?方才乱成这样……还好她离开了,没牵扯进来,兴许是知道你有把握,玉宵,你别多心。”
付玉宵扯出笑,“是么?”
祁王颔首,“秦姑娘已经失忆,若非对你有把握,怎可能离开?”这段时间,他对这位秦姑娘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她重情重义,是个坚韧的好姑娘。
即便她没失忆,也不会动辄谋害其他人。
付玉宵低声笑笑。
滴血的长剑没入剑鞘,清脆一声碰撞,他将剑扔给衔青。
转身欲走,一道女声却朝这里奔了过来,“阿昼。”
祁王看见江听音,眯了眯眸。
付玉宵转身,看向她。
江听音脚下踩上粘稠的血液,捂住嘴,勉强抑制翻涌的恶心,轻声道:“阿昼,你没事吧,我在这等了很久,一直没走,担心你出事。”
她面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可待她对上男人的视线,却莫名心惊起来。
她看不透男人所想。
这一刻竟觉得心中发寒。
江听音鼓起勇气道:“阿昼?”
付玉宵淡淡道,“她会出来,你也帮了一手?”
祁王一震,猛地看向她,“听音?”
江听音面对诘问,心中空白,竟磕绊起来:“什、什么……”
付玉宵笑了声。
“只凭杜黎一个人,不可能放倒那么多暗卫。”
江听音了然过后,惨然笑道:“阿昼,你又怀疑我?”
付玉宵平静道:“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没有人会一次又一次让步,听音,奚无昼承你帮扶,这么多年自认待你不薄。这次她没出事,我不追究。”
“但若有下次,”他道,“我不会再顾念往日情分。”
江听音脸色煞白,看着男人漠然的神情,唇瓣翕动了下,竟再难说出一句话。
付玉宵转身离开了。
江听音低下头,掩面抽泣。
祁王站在旁边,闭上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气,“听音,你何必呢?七哥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为何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
“他的底线?”江听音自嘲道,“他的底线是秦如眉吗?只是她吗?”
“那我算什么呢?”
祁王沉默着,抬眼看她。
过了很久,江听音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夜幕,扬唇笑起来,“老天有眼,我不相信他们会一直顺遂到头。”
祁王看得竟有些心惊,“听音,你要做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