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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冉书同一般,隔一段时日就和柳静秋回一趟他的娘家,和岳父大小舅子喝喝茶闲聊一二,柳静秋则去岳母还有哥哥妹妹身边说说话,一家人一起准备一顿饭,阖家欢乐。
可是,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去吧,路上慢行,不必急着赶路。”
冉书同离开后,宁景垂眸看着手上的信纸,这封信是青山学院院长送来。
信上,院长道他已经接到了州守之令,责令他以青山学院院长身份,将外间流传的岚、宸二帝秘史打落为荒诞无稽的假史,呼吁所有人抵制假史,不使其污蔑岚、宸二帝清名,有违者,就是和青山学院作对,轻则永不为青山学院录入,重则以重律报官论罪!
此是信上其一,其二则是令院长亲自出面打压望春楼,痛斥其妖言惑众,以话本扰乱民心,传播不良之风,为天下读书人之耻。
这一招却是用心恶毒,只要青山院长这位桃李满天下的大学士出面,那就是把望春楼架在了天下读书人的对立面,不说整个天下这般夸张,但在南燕州境内,日后望春楼就是众矢之的,为所有读书人唾弃。
就算以往喜爱来往望春楼的那些读书人,也不得不思量再三,不敢再前来。
读书人本来就是茶楼的主要听客,就算如今望春楼深受女子哥儿喜爱,但是三分之二的听客也是男性,其中读书人的比例占了七成,要是失去了这一部分听客,望春楼危矣。
如青山院长这样的大学士,整个姜朝不过十指之数,他的影响力绝不是谢云叔之流能比拟,可以说,谢云叔这个南燕州第一说书先生给青山院长提鞋都不配。
宁景想过州守会坐不住,派人过来处理这些流言,没想其竟然如此果断,直接令青山院长出马,快刀斩乱麻,彻底将岚、宸二帝秘史和望春楼一并拍死,不得翻身。
若真的如州守所愿,宁景的安排将前功尽弃,白先生的话本也将被乱棍打死,悄无声息,望春楼也会四面楚歌。
然而,州守算错了,青山院长是“自己人”。
以青山院长的身份,就算公然违抗州守命令,州守也奈何不得他,只是如此一来,难免让青山院长露出破绽,被守旧派怀疑,要是青山院长暴露出来,守旧派必会将其从院长位置上薅下来,这于大局实在得不偿失。
两害相权取其轻,经众人商议后,决定青山院长不能暴露,按州守之令行事,但他们自然不会完全按令行事,一样做一件事情,其中却有轻重之分。
依州守之意,重中之重,是将岚、宸二帝之事快速压下去,贬其为野史,万万不能让其动摇民心,影响过大,同时他也不能容忍望春楼,或者说容忍望春楼的先生,胆大妄为,讲那些不知所谓的话本,一再和守旧派作对。
信中,州守不仅提了宁景与其“弟子”鹤先生,还有白先生。
哪怕宁景再三转移视线,真正敏锐的人依旧察觉到了白先生讲的那个话本,同样不可小觑。
这三位,被州守亲自点名,就是被打上了必除的标签。
在如此局面下,青山院长只能按州守之令行事,岚、宸二帝的真相将被暂时舍弃,真相再次被掩埋。
但只要婧院这群人一直存在,未来还会有机会洗清这层灰尘,还原本来。
而宁景三人,他们决定——弃二保一。
第226章 明嘲暗讽
一大早起来, 齐鹤来就感觉右眼在跳个不停,这让他烦不胜烦的心情更加糟糕几分。
而少见的,几日不见人影的宁景大早上就晃悠到他的房间, 悠哉悠哉坐在桌前喝茶。
是的,齐鹤来已经把望春楼分配给宁景的这间房当成了自己所有,所以他对于宁景不经同意擅自进来很是不快。
“你来作何?”齐鹤来眉宇间寒霜凝结,有些防备的道。
宁景前段时间似被他羞辱的躲藏不出,如今不仅主动找上门, 还施施然在这里喝茶,这给了齐鹤来一种难言的不妙之感。
他发热的脑子忽然有些冷静下来, 心里的不安之感渐盛。
其实他这段时间确实飘飘然忘乎所以, 但是人是一种直觉动物,他也曾感觉这种虚浮之感如踩在云端,随时可能被打落下来, 摔得粉身碎骨。
他本打算今天说书结束后再去拜访一下自己伯父, 把他现在的情况和伯父说一下,也让他伯父给他支支招。
宁景含笑看着他, 明明那双如点星的狭长凤眸带着笑意,甚至称得上温柔,然而却让齐鹤来背后发凉, 心头战栗了一下。
“齐兄, ”宁景平静开口, 道:“你右眼跳的真快,像要痉挛了。”
齐鹤来:“……关你何事!”他下意识碰了碰右眼, 果真跳个不停, 仿佛里面有虫子在起伏一般。
宁景轻笑道:“齐兄可能不知, 华夏有一句俗话,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齐兄,你不太妙啊。”
这话阴阳怪气,如同往齐鹤来焦躁如火的心头浇了一盆热油,火势腾的一下冒出三丈高。
“宁景,你也配来嘲讽我?你不过区区丧家之犬,求着我给你一条后路,你现在得罪我,日后可是没有好果子吃。”
宁景拂了拂衣袖,站起身,走过齐鹤来身边,道:“日后之事日后再说,而且,也要有日后。”
“齐鹤来,你是真的没脑子还是太过自信,对手送上来的好处你都敢拿,这么多天了,还能安然自若。”
宁景微微笑了笑,道:“你这种人,在话本里分为两种,一种是主角,运筹帷幄,尽在掌控,吃了糖衣吐回炮弹,所以一点也不慌张,还有一种就是炮灰反派,自大妄为,蠢而不自知,死到临头才知道后悔莫及,毫无尊严哭求一条生路,却不知别人根本不会可怜你。”
“齐鹤来,你觉得你是哪种?”
齐鹤来被他一席话说的脸色铁青,说实话,宁景的话中有他听不懂的词语,但是他莫名就是能理解那个意思,就是如此,他才感觉万分羞辱。
“这段时间你是装的?”
齐鹤来有些意会过来,但他转瞬一想,还是不能理解,道:“你图什么?这些日子我可是捞了近二千两白银,你若是想害我,这种害法也是挺新奇,我倒是还想再来几次。”
他想了一圈,也不明白自己能落得什么不妥,他不过就是假装了宁景的徒弟说了几场书,大捞了一笔银钱,能有多大的事,他又没有去烧杀抢掠,难不成还有官兵来抓他,难不成学院还能把他逐出去?
不对,学院!
他鼓起眼睛瞪着宁景,道:“莫非你想向学院举检我?说我在望春楼说书,有辱斯文?还是,你觉得我说了这些书,就是站到了革新派那边,学院不会容我,你要拿这个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