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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他觉得那好像是属于他的时刻,因为当选的是他的妈妈、是他的家人,但是他也理解到,就某方面来说,那完全不是属于他的,因为他转头,看见萨拉的眼泪和着睫毛膏一同流下脸庞。

他站在日尔克山腰上架起的舞台旁,看着一双双的眼睛,看着那些老得能在一九六五年就去参选议员的女性,还有年轻到从没看过白人总统的女孩们。他们都看着他的妈妈成为第一位女性总统。然后他转头看着右边的茱恩和左边的诺拉,记得他自己把她们先推上台,让她们有整整三十秒的时间欣赏这一切,然后才跟着她们走进镁光灯之下。

他的靴子落在帕玛尔活动中心后方棕色草皮上的感觉,好像他是从更高的地方落下,而不只是一辆礼车的后座。

「现在还太早了。」诺拉滑着手机从他身后爬下车,身上穿着一件松垮的黑色连身工作服,脚踩超高的高跟鞋。「现在开票还开得太少,但我很确定我们拿下了伊利诺斯。」

「很好,跟我们预期的一样。」亚歷克说。「我们目前都有达标。」

「我话不会说得这么早喔。」诺拉告诉他。「我不喜欢目前宾州的走向。」

「欸。」茱恩说。她的裙子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选的,一件现成的J.Crew洋装,镶着白色蕾丝,看上去非常邻家女孩。她的长发顺着一侧编成辫子,垂在肩膀上。「我们能不能先喝一杯再开始看开票?我听说那里有摩西多调酒耶。」

「好啊,好啊。」诺拉说,但她还是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手机。

二○二○年,十一月三日,下午六点三十七分

亨利王子讨厌鬼:机长说我们的能见度有问题?也许要绕路在其他地方降落。

亨利王子讨厌鬼:在达拉斯降落?那里会很远吗??我对美国地理一点概念都没有。

亨利王子讨厌鬼:夏安跟我说达拉斯超远的。我们很快就要降落。等天气变好就会再起飞。

亨利王子讨厌鬼:对不起,对不起啦。你们那边还好吗?

我:状况烂透了

我:你快点过来,我快要崩溃了

奥立佛.威斯布鲁克 @BillsBillsBills

在知道理查对第一家庭成员做的好事还有这周传出的性骚扰谣言之后还继续支持他的那些沙猪,明天早上可能就要重新考虑一下他们的追随对象了。

晚上七点三十二分──二○二○年,十一月三日

538 政治团 @538politics

我们预期密西根、俄亥俄、宾州和威斯康辛都会有至少百分之七十或更高的机率泛蓝,

但最新的开票结果显示他们难分轩轾。对,我们也很困惑。

晚上八点零四分──二○二○年,十一月三日

纽约时报 @nytimes

#2020总统大选最新消息 两方选战拉锯。理查议员达到一百七十八,克雷蒙总统以一百一十三落后。

晚上九点十五分 ──二○二○年,十一月三日

他们把比较小的展览厅划分给贵宾专用──助选团队、朋友与家人、还有议员。奥斯汀帕玛尔活动中心的另一侧,聚集着他们的支持者,高举着标语,穿着克雷蒙当选和「歷史,是吧?」的T恤,一路从遮棚下方蔓延到一旁的山丘上。他们是要来狂欢的。

亚歷克试着不要太焦虑。他知道总统大选是怎么一回事。当他还是个孩子时,这就是他的超级盃大赛。作为一个十岁的孩子,他终于能有一天熬夜,拿着蓝色和红色的麦克笔,随着时间把美国地图涂成对应的颜色,然后看着欧巴马击败了麦肯。现在他看着他爸爸侧脸下巴的线条,试着在其中看见那一晚胜利的模样。

那时候,一切都是一场魔法。现在这却是非常个人的经验。

他们就要输了。

里欧从侧门走进来的身影在他们的意料之内,茱恩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姐弟俩一同和他在房间里一个安静的角落会面。他手中握着他的手机。

「妳妈想要跟妳说话。」里欧说。亚歷克反射性地伸出手,但里欧制止了他。「不,抱歉,亚歷克,不是你。是茱恩。」

茱恩眨了眨眼。「喔。」她向前走去,把头发从耳边推开。「妈?」

「茱恩。」他们妈妈的声音从小小的扬声器另一端传来。她正和她的幕僚长们待在体育馆的一间会议室里,当作她的临时办公室。「宝贝。我需要妳,呃,过来这里一趟。」

「好喔,妈。」她说,声音刻意保持平静。「怎么了?」

「我只是,需要妳把这篇讲稿改一下,呃。」另一端的声音停顿了一段时间。「嗯,如果败选的话。」

茱恩的表情空白了一秒,然后突然间变得怒气沖沖。

「不要。」她说。她抓住里欧的手,好让自己直接对着麦克风说话:「不要。我不要帮妳改写,因为妳不会输的。妳听到了吗?妳不会输。我们还要再做四年,我们全部都要。我才不要帮妳写败选声明。」

电话另一端又是一阵沉默,而亚歷克可以想像他们的母亲在楼上的临时战情室里,戴着眼镜、高跟鞋还收在行李箱里,盯着萤幕,期待着、努力着、祈祷着。他身为总统的妈妈。

「好吧。」她平静地说。「好吧。亚歷克,你觉得你能上台和大家说些什么吗?」

「好啊,当然了,妈。」他清清喉咙,然后第二次开口时,他的语气便和她一样强烈。「当然好。」

第三次沉默,然后她说:「天啊,我好爱你们两个。」

里欧回到房里,接着萨拉便取代了他的位置。她穿着丝绸的红色洋装,手中握着她的保温瓶咖啡,而这是亚歷克这天晚上最大的安慰。他看着她手上闪闪发亮的戒指,想到了夏安,并希望亨利赶快出现。

「把你的表情整理好。」她替他整理衣领,同时领着他和茱恩穿越主展览厅,来到后台区。「笑容,活力,自信。」

他无助地转向茱恩。「我要说什么?」

「时间太短了,我没时间帮你拟讲稿。」她告诉他。「你是个天生的领导人。上吧,你可以的。」

天啊。

自信。他看着自己衣服的袖口,红色白色和蓝色的线条。好好当亚歷克吧。诺拉把外套给他的时候这么说。当亚歷克就好。

亚歷克代表着:全美国五十万个孩子们知道自己并不孤单的象徵。唯一一个歷史先修班里的运动员。在白宫窗户上找到松动玻璃的人。因为太渴望某样事物而不小心毁了它,却又再度站起来、再一次尝试的人。不是王子。也许是某种更宏大的存在。

「萨拉,」他问。「他们宣布德州胜选了吗?」

「还没。」她说。「还是太拉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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