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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单纯做公益,为什么不是别人,为什么是郗望?
而且这件事又有黎湘。
这个黎湘还真是奇怪,不但为郗晨的妹妹做公益宣传,还和郗晨生前的两个好朋友有交集,一个过于默契,另一个合作过两次影视剧。
江进的思路走到这里,就听到程爽说:“我刚问过春城那边的同事,说他们去过陈熹和郗望之前住的房子,那房子是以慈善机构的名义租赁的,但现在两人并不住在那里。房东说她们已经好久没回来了,最后一次见说是有了新工作要离开一段时间。时间大概是……”
程爽道出一个日期,江进原本没有情绪的眼睛瞬间睁大,在某个惊人的巧合跳出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做出最诚实的反应。
他走向于莉的抓拍照片,快速拿起笔从照片一端拉出一条线,画上箭头,并在箭头末端写下“《远山》拍摄日期xx年x月”的字样。
程爽静了几秒说:“靠,还真是!不会吧……”
于莉和张晓是假名,两人以华胜员工的身份空降剧组,度假村事件之后两人相继失踪。
差不多时间郗望和陈熹要外出工作,离开后再没有回来,至今下落不明。
不,还不止如此。
于莉的失踪和刘锋鸣有关,陈熹则是自己从剧组离开的。
林新的失踪人口案至今没有抓到主犯,明显有人包庇纵容。
这些疑点当中一定有一条线将它们贯穿起来。
不过就算猜测全都严丝合缝,还需要更切实的证据才行。
江进说道:“这个案子里应该有郗望和陈熹的生物样本。至于于莉和张晓的样本……”
程爽接着说:“现在技术人员还在度假村取证。但时间过了这么久,要拿到于莉的样本很难。现在只能先拿于莉的照片给房东辨认。”
江进点头,没有说话,只在心里投下一个疑问,如果于莉就是郗望,那么这层关系又与整个案件有什么关系呢?
于莉称,有个男人一直在威胁她,她不得不去度假村。
那个男人是刘锋鸣。
郗望过去十五年都被囚禁着,她的身体报告里不仅验出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痕,还发现她有过妊娠史。
显然,刘锋鸣和郗望早就认识,那么这件事与刘锋鸣又有什么关系?
林新本地的保护伞一直袒护的幕后元凶,难道就是刘锋鸣,或者与他有关的某个人?
如果以上推论属实,那么前刘副市长一定在其中扮演了极其关键的角色。
真是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郗望”,一个临时工“于莉”,看似简单的小人物,背后居然牵扯出这么大的纰漏。
这样似乎也就能解释了,为什么刘锋鸣死后于莉会下落不明。
她绝对不是自己走的,很有可能已经遭人灭口。
江进缓慢呼出一口气,最终看向白板墙的中间位置,那是一张靳寻的照片。
……
另一边,春城家中的戚晚已经三天没有出门了,每天与外界的联系就是接外卖,接快递,下楼倒垃圾。
戚晚原来有点肩周炎,这几年很少再犯,但因为连续三日奋笔疾书,肩膀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三天她唯一的放松时刻,就是躺在按摩椅里打盹儿,令又紧又沉的肩膀和酸软无力的肌肉得到片刻休息。
哪怕过去她码字多么勤奋,都没有像这几天这样每天直奔两万字的输出,思路打开了根本停不下来。
不,那不只是思路,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历历在目。
她现在扮演的只是一个记录者,一个对原版事实稍微艺术加工的“编剧”,她要和时间赛跑,要和对手比速度,要在警方查到她之前,拿出一个足以形成逻辑闭环的故事。
戚晚闭上眼,身体随着按摩椅的工作而扭动着,脑海中正回放着那个雨夜的细碎片段。
其实就在她决定在监控上做手脚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被发现,因张大丰和周长生都失去了语言能力,电脑里的监控怎么就消失了,只有她说得清。
电脑里的监控她可以清理,但如果靳寻的人拿硬盘去还原备份,多少能恢复一部分。
她只能赌,赌他们不会这样做,毕竟当时最紧要的事就是清理现场。
结果她赌输了。
还有张大丰柜子里那一摞摞硬盘,里面装的不只是女生们的照片、视频,还有夜阳天各个角落的监控存档,有包厢里的,也有办公室里的。
秦简舟到办公室找过张大丰传达靳寻的意思,靳寻也多次去过包厢,与后来参与度假村开发项目的诸位老板们谈笑风生。
还有她,安闲的女儿,也曾经在张大丰的办公室里跟他学看账本。
当这些东西被靳寻安排的人翻出来时,她就知道自己的秘密瞒不住了。
她还是不够聪明,时间太紧想得不够周全,而这种事是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的。
秦简舟问她,那晚有一段时间只有她和张大丰、周长生三人在办公室里,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就按照事先告诉郗晨和辛念的版本,重复给秦简舟听。
但秦简舟并不相信。
她咬死了事情就是这样,因在那之前监控已经拆了下来,并没有录到后面的过程。
秦简舟问她,张大丰的绳索是谁解开的?
她说是张大丰自己挣开的。
秦简舟问她,周长生为什么要喝那些酒,他明知道酒里下了药?
她说是张大丰给周长生灌的酒。
秦简舟又问她,为什么她毫发无伤?
她说当时自己躲起来了,她很害怕。
这些说辞秦简舟同样不信。
后来,秦简舟拿出几个从办公室翻出来的账本,让她指出里面的门道。
她知道秦简舟是在试探她,她不能说不会,因张大丰教过,但也不能表现得很会看,这样的小聪明对她不利。
于是她老老实实指出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然后说,除非做这些账的张大丰本人,拿着账本和款项来往记录去指向某个人,这些账本并不具备其他意义。
这之后秦简舟又问了一些问题,靳寻始终没有露面。
她一一回答了。
而秦简舟最后一个问题是:“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处理这个‘知情者’?”
知情者指的就是她。
她当时怕极了,心脏就快要跳出来,可她知道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她必须撑过去:“我不可能把事情说出去,我会永远装在肚子里。杀了我很容易,但没有必要,我根本威胁不到你们,我也没有这样做的理由。我只想过安稳的日子,我不会去惹事的!”
她的声音在颤抖,中间断了好几次,后面还有些语无伦次。她的说辞听上去绵软无力,可她却找不到更有力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