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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南岛市的天气转暖,新捕捉到的猎物不及时处理,非常容易腐坏。
人鱼举着手指,垂下眸,仔细观察着舒棠的表情。
其实人鱼的血非常香甜,而且对许多的污染物都有种强烈的吸引力,就算是平日里在大海当中滴入一滴血液,下面海底许多的鲨鱼都会蜂拥而至。
如果人鱼需要诱敌的时候,自己的血无疑是最美味的。
结果舒棠先是惊慌,她拉住人鱼的手往水龙头底下用冷水冲了一会儿。
紧接着是狐疑。
她找到了从医院带回来的创可贴和消毒水简单处理了一下。
然后很犹豫地看了一会儿这条鱼,有点欲言又止。
舒棠:他是不是故意的?
因为她已经对人鱼的战斗力有了一定的了解。
舒棠内心激烈地斗争:这到底是不是在撒娇?
人鱼看着她盯着自己的手指出神,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的了然。其实这只凶兽并没有感到生气,甚至觉得有点新奇。
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把“他”的手指举起来吹了吹。
人鱼:“……”
舒棠:唉,真是要命。
人鱼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确定:她不是想要吃掉“他”。
舒棠并不知道,这条凶兽的想法非常之凶残:如果是想要吃“他”,其实人鱼并不介意将偶尔投喂她。
反倒是舒棠表现出来不是想要吃掉“他”的时候,这只深海里的凶兽,反而感觉到了一种困惑。
饭后,人鱼去海中巡视自己的领地,巡查污染物。
一般等到一个小时后,舒棠就会在海面上呼唤人鱼,一起去海滩上散步,手拉手进行“光合作用”。
如果是昨天,人鱼会忽视小骗子的“光合作用”的假话,非常自然地上岸,纵容她牵住自己的手。
快到时间的时候,舒棠在海面上呼唤着:“小玫瑰,散步去啦!”
平日里,听见她的声音后,人鱼很快就会出水。
但是今天这只凶兽的内心充满了困惑。
于是听见她的声音,并没有立马回应舒棠。
她的眼神、她的动作,她偷偷牵手时的雀跃。
都像是一种信号,这只小猫在朝着怪物索要些什么。
然而,人鱼不能确定她在索取什么,自然也无法给予。
还有一种更加深层次的担忧。
如果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就更加无法知道,她想要的东西,“他”真的有么?
……
因为人鱼迟了半个小时才出水,已经到了舒棠刷题的时间了,他们两个错过了一次“光合作用”。
她有点失落,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嘀咕了一句“明天再去吧。”
舒棠一开始没有把这件事和昨天夜里偷亲的事联系在一起。
直到她和往常一样,在休息的时候偷偷去看人鱼。
她发现人鱼垂下了眸子,并没有和她对视,而是直接闭上了眼睛、回避了她的视线,至于,鱼尾也没有和往日里一样甩动。
舒棠愣了一下。
心中有点忐忑。
她扫了人鱼一眼,又一眼。
最终,她决定去试探一下人鱼。
她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种的方案。
最后,舒棠决定采用最直接的方法。
她凑到了人鱼的面前,装作要亲吻对方面颊的样子——
她感觉到这只凶兽身上一瞬间的紧绷。
人鱼的紧绷非常不明显,但是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他”知道了。
她立马若无其事地从“他”的旁边绕过,将水杯拿起喝了一口。
舒棠呆了一会儿。
她转过去又去刷题,一直到写到了第二页的时候,她才感觉到了一种闷闷的情绪在胸腔里面发酵。
人鱼知道了她偷亲的事,并且开始回避她的牵手、回避她的眼神。
她看见了窗外的天开始阴沉,刷拉一下把窗帘给拉了起来。
她嘀咕道:“今天天气真坏,怎么又要下雨了?”
她感觉到了身后高大的身影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却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
此时的人鱼,就像是一个口袋里只有三块硬币的贫穷大人。
在面对小朋友想要买一种听都没有听过的昂贵蛋糕时。
看着生闷气的她。
掏出了自己仅有的三个硬币数了又数。
却仍然不知道够不够买她的小蛋糕。
于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窘迫。
偏偏,这种窘迫是无法诉说的。
因为一开口,就会暴露自己的一贫如洗。
*
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冷战当中。
舒棠坐在客厅里,只留了一盏小灯,窝在了窗帘旁边的角落里。
心里面乱糟糟的,像是被外面的大雨泡得潮潮的。
中午饭,她没有吃人鱼准备的三文鱼。
而是自己卷起了裤腿,去沙滩上捡螃蟹。
人鱼就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她。
她看着夹住自己的螃蟹,开始狂甩那只不识相的螃蟹。
结果一只手指都被夹肿了。
这时候,她被人提溜了起来。
螃蟹被抓走了。
舒棠从人鱼的手中挣扎下来,继续闷头提着桶去捡螃蟹。
其实她的力气对于人鱼而言很小,可是看见她生气的样子,人鱼还是松手了。
这一次,她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捡到了足够一餐的螃蟹。
又花了一个小时才处理干净。
等到吃上了螃蟹的时候,她已经饿得饥肠辘辘。
人鱼将一碟切好的小银鱼放在了她的旁边。
舒棠很饿,但是她一口都没有动那一盘小银鱼。
晚饭的时候,舒棠想要煮粥。
结果大米和绿豆都见了底,她从冰箱的角落翻出了一包硬面包,继续写试卷。
最后一套模拟题,舒棠刷到了85分。
这个分数完全足够她通过资格证考试。
但是她好像并没有很高兴。
等到要收拾收拾上床睡觉的时候。
舒棠抱着自己的被褥,收拾了东西,搬去了离那间卧室最远的房间。
其实这样做,只是因为她觉得,如果再和“他”睡在一起,一整个夜里她都会睡不着觉。
她将自己房间的大门用大柜子堵了起来,这才在地上铺开了临时的垫子。
其实这房间没有睡过人,有点阴冷潮湿。她闭上眼睛就想起了那个暴雨的晚上,那座废弃的发电站也是这样的潮湿。
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觉的,但是其实很快就睡着了。
门外,人鱼沉默地站在门口。
一直等到听见她绵长的呼吸声,人鱼才推了推门。
“他”感觉到了阻力。
但是还是轻轻松松地把柜子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