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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桥都在冒火,灼人的热浪扑过来,喘不上气胸口发闷,眼睛被烟熏得几乎睁不开。木头嘎嘎的响,吊桥在颤抖、在摇晃,温鸾死死贴在马背上。

她什么也听不见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一直向前,不要停下!

吊桥在痛苦的低吟,马蹄就要失去支撑。

“温鸾——”高晟惊慌失措的声音中,吊桥剧烈的痉挛了一下,如一条巨大的扭曲的长蛇,拖着长长火光和烟尘,嘶吼着翻滚着坠入湍急的河流。

最后一刻,马儿的前蹄踏上了路面。

成了!

温鸾一勒缰绳,望向对岸,悬崖边,高晟被三个锦衣卫死死抱住,眼睛血红血红的,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

“温鸾!”他狂暴地嘶吼,“回来!”

温鸾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笑了下,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释然和轻松,接着调拨马头,急速奔跑起来。

满山的红枫好似燃烧的火,绚烂的霞,阵风吹过,宽大的衣裙在风中舒展开来,她便像一只张开双翼的鸾鸟,义无反顾地融入到这漫山遍野的火焰中了。

高晟呆呆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脸色白得半点血色也没有,手僵硬地停在空中,徒劳地想抓住什么。

“大人!”罗鹰格住刺客的剑,“解决眼下问题要紧!”

“哦。”高晟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慢慢挺起腰身,扭头看向那些残留的刺客。

他的目光是那样的冷,冷得树叶都停止了颤动。

一旁的张大虎不由倒退两步,咽口唾沫,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刚刚若不是属下拼死拉住,高晟已经冲进即将坠毁的吊桥!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刺客头领瞥了一眼躲在罗鹰身后的小殿下——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他口中呼哨一声,命令全员撤退。

但为时已晚。高晟开始攻击了,没有防守,只有进攻,几近同归于尽的进攻。

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被高手偷袭带来的慌乱只是一时的,在高晟形同疯魔的刺激下,他们逐渐扭转了劣势。

噗呲!刺客头领倒在血泊中,从右肩到左腰,几乎被劈成了两半。

“老大,留个活口!”张大虎急急道。

刺客头领唯一完好的左手抽搐两下,头一歪,死了。

高晟没理他,牵过马就要去追温鸾。

“喂!”小殿下叫住他,“你就这么走了?”

高晟眼睛微眯,盯着他不说话。

小殿下丝毫不惧,迎着他冰冷的目光道:“这些人来历不明,或许还会继续袭击我们,你人手损失不少,你走了,就凭剩下的几个,能确保我万无一失回到京城?”

高晟的目光又阴又冷,“他们的目标不是你。”

“你确定?”小殿下嗤笑一声,“烧了一个镇子,杀了上百号人,这个消息瞒不了太久,这次不是针对我,下次呢?如果我出意外,你觉得皇上会如何?”

罗鹰也硬着头皮道:“大人,此事干系重大,若有任何闪失,莫说找回夫人,恐怕你我的身家性命都保不住。”

高晟额头上青筋暴起,哂笑道:“万事有我一人承担,与你们无关。”

小殿下冷冷道:“有关无关,你说了不算,皇上说了才算。因你一人之故,连累其他人吃挂落,如果因此导致锦衣卫内部出现裂痕,那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可以换个人当当了。”

张小花听了倒吸口冷气,这是六七岁孩子能说出来的话?怕不是个忘喝孟婆汤的鬼吧!

高晟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道:“她不是你母亲,我也不是你父亲。”

小殿下脸色大变,牙齿咬得格格响,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脑袋雾水。

“老大,皇命在身,不能不从。”张大虎也觉得公事比私事重要,覷着高晟的脸道,“咱们走快点,半日也就到了,交了差您再去找嫂子也来得及,左右半日的功夫……她一个女子能跑多远?”

高晟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方冷声下令:“搜查刺客随身物品,替死去的兄弟们收拾利索,带他们回京。”

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小殿下望着对面如火似霞的红枫,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当天晚上,他们就抵达京师,来不及喘口气,高晟连夜将小殿下送入宫中,建昌帝又留他半夜,细细商榷一番,直到拂晓时分才放他出宫。

高晟几乎是马不停蹄回到那片枫林,天空不作美,一场大雨不期而遇,将所有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他在山中盘旋数日,竟是找不到温鸾一丁点的迹象。

此事建昌帝自然也听说了,斜睨着小殿下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小殿下面色坦然,“高大人也挺有意思,看他好像什么都不怕,其实胆子可小了,生怕一松手人就飞了,就使劲使劲攥着,我看温姐姐都快被他勒死了。”

建昌帝闻言摇摇头,“真是人小鬼大,主意还挺多。”说着提笔写下“九和”二字,“你是秋天来到宫里的,就叫九和吧,以后,你就是朕的儿子。”

九和拿过那张纸看看,郑重行了跪拜大礼,“儿臣九和多谢父皇赐名。”

建昌帝温和一笑,“跟着师傅好好读书,下去吧。”

此时华伟峰抱着一摞奏章进来,暗暗瞥一眼小殿下的背影,沉吟片刻,缓声道:“皇上,朝堂上请求即刻迎回太上皇的奏章越来越多了……”

“嗯。”建昌帝专心看着桌上的舆图,眼皮也没抬。

华伟峰听不到回音儿,想了想又说:“近来宫里宫外流言四起,都纷纷猜测新进宫的孩子是谁,老奴想着,任凭人们传来传去也不是个事,更对皇上清誉有损,还不如说明那孩子的来历,以正视听。”

建昌帝终于抬头看他了,却道:“朕听说,你近来和叶家那姑娘打得火热,还成了康王的座上宾。”

华伟峰头皮一炸,心知皇上疑心自己不忠,急忙赔着笑脸道:“是走动过几回,叶家是太皇太后的娘家,她老人家支使奴婢跑腿,奴婢不敢不听。”

建昌帝漫不经心道:“既是皇祖母的吩咐,该办还是要办的。你是朕的奴婢,也是皇祖母的奴婢,一样要精心伺候着,若哪件事办不好,皇祖母不罚你,朕也要把你的狗皮剥下来,做成人皮鼓送给皇祖母敲着玩。”

“奴婢不敢!”华伟峰听得心惊肉跳,扑通跪倒在地,咚咚磕着响头,“奴婢对皇上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绝不会做背主儿的事。”

“朕随口说笑而已,看你吓得。”建昌帝笑道,“起来吧,刚才你说什么来着……哦,孩子,朕在辽东时,偶然与一民间女子有段露水姻缘,前些日子才找到他们母子的下落。既是龙种,当然要接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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