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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唯有她一个!”
屋里响起轻呼声,隔着盖头,温鸾都能感受到夫人们目光中的热度。
脚步声近了,她听见宋南一说:“鸾儿,我来迎你。”语调平缓,然而温鸾还是从他发紧的声音中听出极力掩饰的紧张和激动。
温鸾翻腾不已的心一下子踏实了,没由来有点小窃喜:原来也不止她一个人紧张!
众人笑闹着,拥着她出了屋子。
一路上花轿摇摇晃晃,温鸾揭开盖头一角,偷偷掀起轿帘想看前面的宋南一一眼。自从搬到府外的小院子,足有一个月没和宋南一见面了,想他想得不得了,梦里都是他。
心有灵犀一般,宋南一恰好也回头看她,四目相对,双双红了脸,又彼此心照不宣笑了笑,如同做错事当场被抓住的两个小孩。
温鸾放下轿帘,想起以前在父亲的书馆读书,宋南一逃课带她去折红梅,把父亲的梅园弄得乱七八糟,被抓后也是这个样子。
父亲很生气,罚他们在书房抄书。
一百张啊,平时她写二三十张都手疼,那次从早写到晚,从晚写到早,她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累。
写完之后宋南一去洗了个脸,她转过头,正好看到他睫毛上的水珠,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水珠晶莹剔透,瞧得她红了脸。
大概从那时候开始,她就非他不嫁了吧。
花轿停了下来,接着轿子颤了下,是宋南一在踹轿门,力道很轻,在人们善意的哄笑声中,红绸递到温鸾面前。
温鸾握住红绸一端,小心翼翼出了轿门。
大门前摆着火盆,喜服裙摆宽大,裙袂拖地,着实不好迈过去,宋南一干脆弯腰抱起裙摆,自然又引来一阵笑声。
温鸾不好意思了,在他旁边小声说:“有丫鬟在呢,你这样让人家笑话你。”
宋南一笑道:“伺候媳妇天经地义,是吧,娘子?”
娘子……普普通通的两个字,从宋南一的口中说出来,好听得叫人喝了酒般的沉醉。
雪愈发的大了,红色的地毯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雪,温鸾突然想,她盖着盖头,头发上没有落雪,能不能算“白头偕老”?
正胡思乱想着,却听鼓乐声乱了节奏,远处传来马嘶声,纷乱的脚步声,还有刀枪碰撞的脆响。在一片嘈杂混乱的声浪中,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喊:“不好啦,锦衣卫把国公府给围啦!”
温鸾心头一紧,惊得手指冰凉,不自觉向宋南一的方向靠了靠,忽手上微暖,宋南一握住了她的手。
“咱们家是世袭罔替的国公府,先祖配享太庙的开国勋贵,不是随随便便就被拿捏的人家。”
他的温度一点一点传递给她,温鸾渐渐稳住了心神。
“不能吧!”定国公的声调比寻常高了不少,显见十分诧异,“许是有什么误会,谁带队来的,请他去外书房一叙。”
久久听不到下人答话,似乎只是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就足以令他恐惧到失声。
定国公又问了一遍,回应他的是颤抖得不成调几乎哭出来的声音:“高……高晟。”
一瞬间空气凝固了,温鸾甚至能感受到宋南一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高晟?
温鸾有些懵,这人是谁,缘何大家怕成这个样子?
因有孝在身,她很少出府走动,也不大关注朝堂上的事。其实过去的一年多,京城并不安稳,先有瓦剌兵临城下,后有帝位更替,但她的生活一直很平静,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宋南一在国公府给她构筑了一方桃源,将所有的风雨都挡在了外面。
温鸾本能的握住宋南一的手,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一阵呼喝爆裂般炸响:“锦衣卫办案,定国公涉嫌谋逆,阖府男丁抓捕归案!”
“谋逆?我如何会谋逆?简直荒谬!旨意呢?没有旨意你们就是……唔……”
好像被捂住了嘴,定国公的声音戛然而止,喜堂随之乱成一团,温鸾被慌乱的人群挤的东倒西歪,耳边充斥着尖叫和怒斥声,桌椅杯盏稀里哗啦一片声响。
“放开我!”突然听到宋南一的怒喝,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手中一空,再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
失去宋南一的恐惧瞬间击垮温鸾所有的理智,她猛地一掀盖头,追着宋南一的身影冲了出去。
凤冠掉在地上,发髻散乱了,风卷着雪迎面扑来,打得脸生疼,有人在喊她回来,有人试图拉住她,然而除了宋南一,她眼中再看不到别人。
她看到宋南一挣扎着拼命向她伸出手,大声说着什么,锦衣卫的刀背狠狠砸在他的脊梁上,他全身蜷缩起来,如破布袋子一样被拖了出去。
温鸾心脏紧紧缩成一团,随之嗓子里涌上一股腥甜,腿脚发软趔趔趄趄向台阶跌撞几步,被门槛一绊,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冲着门旁的大石狮子摔过去。
“小姐——”阿蔷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中,温鸾跌入一人的怀中。
那口血也尽数吐在他的心口。
漫天飞雪,黑色的狐裘如鸦翼般展开,她的发丝和他的头发纠缠在一起,落满了雪。
大红锦衣上,龙首鱼尾,头生两角的猛兽,怒睁的双眼被她的血沁得猩红,死死盯着她,一直要盯到她心里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葵”“我是真的喜欢”“爱意随风起”“唉”“爱英语的书包”灌注的营养液,爱你们,比心~
第2章
◎没的选择◎
那口血似乎带走了温鸾所有的气力,她就那样昏了过去,此后几天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不吃不喝的,醒来就倚窗兀坐痴望,枯槁得几乎脱了形。
门上贴的“囍”已被雪水打湿褪了色,红绸红缎灰扑扑躺在地上,几片散雪从上面飘过,格外醒目刺眼。
院里早樱的枝丫在风中摇摆,二月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开花,彼时一定是如云似锦,烂漫多姿。
可那个陪她一起种下这棵樱花的少年哪儿去了?
凉风袭进来,满屋帷幔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悠悠荡荡,好似招魂的幡。
她直愣愣盯了半晌的房梁,慢慢起身踩在绣墩上,拿起桌上的红绸,使劲往房梁上抛。
红绸轻飘飘的,一遍一遍飞起又落下,就是挂不上去。她真的很笨,上个吊都吊不起来,还不如那天一头碰死在石狮子上干脆。
当时怎么没死成呢?
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救了她,她所有的注意全在宋南一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别人,唯一记得的就是锦衣上那双血红的眼。
莫名让人心悸。
啪嚓!
药碗跌得粉粉碎,“小姐——”阿蔷飞也似冲进门,一把抱住温鸾的腿往下拽,温鸾站立不稳,主仆二人双双摔在了地上。
阿蔷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