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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意地点头,继续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情景。

吕后让他负责永巷管事,那种等同于冷宫的地方,在旁人看来是被冷待放逐,可他却觉得这是个立功升级的好机会,尤其是这次交代下来的事情,更让他品到其中大有深意。

长公主进宫十余日不曾回家,说是侍奉母后,带着子女彩衣娱亲。

可吕后居然不去前朝听政,反而在宫中和女儿外孙女一起,大有含饴弄孙之乐,乐得撒手朝政给皇帝的架势,让许多朝臣最近都勤于政务,积极地向皇帝提出各种治理民生的措施,还对萧丞相和周御史修订的九律意见多多,连着诸侯王都有不少上书想要前来长安的。

朝堂内外的风雨欲来之势,连他作为小小的宫中管事都能闻到味道,要说太后毫无所动,谁信?

前几日皇帝过来时,与太后争执得高声吵闹,太后还摔了一个花瓶,让宫中诸人都小心翼翼了数日,生怕一不小心撞上去就丢了小命。

结果……谁能想到,太后和公主殿下在这边母慈女孝地看乐子,倒是皇帝和赵王那边闹出了大乐子。

“微臣只是直言其事,赵王却说微臣污蔑戚氏,好在当日听到戚氏此言的并非一人,连陛下也曾听闻此事,赵王只得让微臣带走了戚氏。”

戚夫人得势之时,曾日夜哭求刘邦改立太子,刘邦做事是从不避人,还几次三番将易储之事拿到朝堂上让众臣商议,可以说戚姬之心,天下人皆知。

刘如意能厚着脸皮说不知此事,说审文污蔑戚氏,可见他是真长大了,知道有些话做得说不得。

可惜,已经晚了。

听审文仔仔细细禀报完戚姬“出逃”之事,并请罪求罚之后,吕后微微颔首,将他罚俸半年,且对他面对皇帝和赵王仍坚持职守,刚正不阿给予嘉许,赏赐财物若干,大约能抵得上他三年俸禄。

等他走后,鲁元公主算了算账,若有所思。

“母后先罚后赏,既让他能清楚职责所在,又不会因受罚而生怨怼之心,以后做事定然会更加用心。儿臣学到了。”

“只是……那戚氏如此胆大妄为,竟敢逃出永巷去偷见赵王,只是将她押回服役,是不是太过轻罚?”

她可是亲眼见过父皇对谋反叛逆之人是如何处罚的,连张敖这样压根没反心更没胆子的人,都能被他辱骂得“逼”出谋反作乱的臣子,给人抄家灭门诛三族之后,只是给张敖收回封地降为侯爵就让张敖感恩戴德。

更不用说被他剁成肉酱分给其他诸侯王的彭越。

母后对戚氏,只是关在永巷让她穿囚衣舂米,简直仁慈宽厚得跟刘盈一样。

吕雉哂然一笑,“轻不轻,不在你我,而在她如何感受。”

之前戚姬不是还在永巷哭诉“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离三千里,当谁使告女?”(注1)

如今儿子给她召回来了,相隔不到三里,人也见了,但她自己犯的错,再想反口不认,可没那么容易。

就不知,刘盈对待这个心心念念想要儿子将他取而代之的戚夫人,还能不能一如从前般宽厚仁慈以待。

毕竟,现在要“迫害”戚姬的,可不是他的母后,而是他刚刚颁布的律法,若当真严格执行的话,那就算将其凌迟处死,诛灭三族,都算是轻的。

赵王刘如意,可就在她最亲的一族之内呢!

就不知道,刘盈和他的好兄弟,到底是要秉公执法,一视同仁呢,还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那怎么可能?

别说是刘如意,就连刘盈本人,这会儿也回过味来,怎么想着,这事情好像哪里不对。

明明,的确是戚姬犯了错,哦不,甚至是违反律法,谋逆……这等死罪,母后也只是罚她圈禁永巷,做舂米的苦役,当初他年幼时,还曾经跟着母后和阿姐在乡间种地,亲眼看过母后耕种织布舂米样样都做过,为什么到了戚姬这里,就不行了呢?

难道,是因为从一开始,戚姬就是以歌舞侍人,父皇看重的是她那“翘袖折腰之舞”,倾城倾国之色,哪里会舍得让她去做舂米这种粗活,所以就连他,在母后明明从轻发落戚姬之后,居然还会以为她吃苦受了委屈,以为是母后心狠手辣?

母后明明是太过心慈手软了好吧!

刘盈也是跟着几位大儒和张良读了十来年书的人,虽说周礼论语春秋道德经微言大义,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见解,可都不妨碍他们努力将他往仁义道德模范的君王方向培养。

毕竟,这些大儒都是从暴君秦始皇的坑里逃出来的,暴秦虽然已成为历史,但经历过的人,谁也不想自己头上再出个嬴政胡亥那样的君主,而刘邦又是个叫嚣着不读书老子也能打天下的流氓,他们也只能在太子身上使劲,期盼着能出一个仁君明主,让天下百姓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他是心软,是宽厚,但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今天刘如意那睁着眼说瞎话的样子,着实让他难受了。

可刘如意转头就哭求他从轻发落戚姬,说戚姬只是因为父皇去世无法接受,失心疯了才会胡言乱语……戚姬也当真扯着自己的头发像个疯子一样被审文带走,可见这母子俩还是心意相通十分会打配合演戏的。

刘盈不是不懂,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以前他一直习惯了被父皇嫌弃,被父皇骂他软弱无能,除了心善能照顾弟弟外,一无是处。

他就抓着在父皇心目中这唯一一点优势,更努力地在父皇面前表现出兄友弟恭的模样,久而久之,习惯成了自然后,好像真的就觉得戚姬和刘如意理所应当受到父皇宠爱,而他也理所应当替父皇照顾弟弟……

可今天看到戚姬母子在他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时,刘盈的心里忽然感觉不对味起来。

戚姬当年苦求刘邦换太子之事,众所周知,刘盈也不是没听到过,甚至被刘邦直接骂到脸上都有过。

只是那时他有母后安抚支持,有太傅少傅等一众老臣力挺,学了一肚子礼仪仁义的刘盈,只当那些话是刘邦用来哄女人玩玩罢了,朝堂之事,岂是一个女人哭哭就能改变的?

作为父皇昭告天下钦定的皇太子,刘盈一直被寄予厚望,战战兢兢地学习,十分努力地想跟上太师太傅少傅们的教导,但真的很累。

他并不是像刘邦那样天赋异禀,没读书识字还能吹能侃,忽悠得一众能人异士在他麾下听用。

大汉开国的能人太多,而刘盈无论是天分还是才智都远不及那些惊才绝艳的天才们,甚至也没有刘邦鄙睨天下,能吹会侃的本事,在群臣心目中,也就是个“仁”字深入人心。

用功学习都不及父皇一句话的时候,刘盈就十分羡慕刘如意。

在他被课业和政务压得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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