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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着急?”大船回航不过九日,算起来,郑和几乎没有修整便又要出航。
“信风将至,前来朝觐的各国使团也该回航。”郑和面有难色,他说完这些,心中知晓这样对外人的借口在白云城主面前是毫无用处的。
他叹了口气,终是说道:“朝中反对再下西洋的声音过巨,皇上也难排众议。皇后以病相胁,才换得许多人闭嘴,她怕再拖延下去……”
等皇后陷入弥留,或是薨逝,便是皇帝也找不到再下西洋的借口。
因此,不得不走,而且要马上走。
叶孤城点点头:“郑大人若去锡兰国,需得提防亚烈苦奈儿。”
郑和来了点兴趣:“亚烈苦奈儿?锡兰国主?”
叶孤城:“亚烈苦奈儿掌握五万精兵,他治国不喜农作生产,平日里总会打劫来往商船。此人不可信,便是邀请郑大人上岛,也一定要另做提防。”
郑和若有所思:“多谢,郑某记下了。”
他目光扫过院子里与徐三说话的皇长孙,扫过在内室整理针囊的西门吹雪,意有所指:“城主这样安排,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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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贽曾经评价妖僧姚广孝:我国家二百余年以来,休养生息,遂至于今。士安于饱暖,人忘其战争,皆我成祖文皇帝与姚少师之力也。
姚广孝是少师,想必也将这个理念传递给了朱瞻基吧。
朱瞻基死时38岁,可惜了,如果他能活久一点,生一个健康的儿子,想必明朝后来结果不大一样吧。(所以这里解释了他盛年而死的缘故,和为为啥对汉王出手如此很绝的原因)
郑大人的内涵:叶城主,虽然不想承认,但你这个男朋友,还不错,勉强配得上城主吧。(郑大人对叶城主的态度彻底从敌对,转化为自己人了)
第105章 106
马车摇摇晃晃上路。
陆小凤苦着脸:“我不明白,一点儿也想不明白。”
朱瞻基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忍笑的辛苦:“我好像有点明白,但是也有点不明白。”
陆小凤苦着脸:“我与皇孙同乘一车也便罢了,为什么这辆车里还有他这小子!”
小小的幼童不哭不闹,身上挂着道衍那串长长的佛珠,怀里抱着小剑坐在马车一端,目光灼灼打量着朱瞻基。
朱瞻基也回视他:“你不记得我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陆小凤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朱瞻基轻咳两声:“约莫两三年前,父王在中都办差,师父与我在凤阳街头游览时,师父从一群江湖人手中救下了他。”
陆小凤一脸惊讶。
朱瞻基强调道:“那时他还小,只会叫爹,还喝过我乳母的奶。”
陆小凤睁大了眼,目光落在小小的孩童身上:“西门吹雪的儿子居然与皇长孙是奶兄弟?”
朱瞻基:“西门吹雪?就是替我施针,能救我的那位万梅山庄庄主吗?”
陆小凤一脸兴奋:“我告诉你,那位可是我陆小凤的……”
罗生忽然张嘴说了一声:“我爹。”
陆小凤立即笑道:“你终于开口说话了啊!上一回听你说话你还在襁褓之中。那时候你才一点儿大,把爹叫成‘呆’。”
朱瞻基忽然露出少年人的疑惑:“你爹……不是我师父白云城主吗?”
陆小凤一脸震惊:“你……连这个……都知道?”
朱瞻基回忆道:“当年在中都时,他口口声声都叫我师父做爹的。”
罗生张开又说了一声:“阿父。”
陆小凤想起那枚韘形佩:“也对也对……合该如此。”
朱瞻基难得升起好奇来,他问道:“什么合该如此?”
陆小凤露出一个隐秘的笑:“这件事的始末因果,天底下还真只有我陆小凤知道。”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一个直白一个隐晦,都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他。
陆小凤干咳两声:“也罢,此去万梅山庄还有些路途,闲着也是闲着。你们一个是叶孤城的徒弟,一个是他义子,我告诉你们也无妨。”
另一辆同样宽敞的马车里,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相对而坐。
叶孤城正微微拧着眉:“你的意思是,陆小凤将帖木儿的地图托付给了南平郡王?”
西门吹雪颔首:“他们曾是好友。”
叶孤城垂目沉思片刻:“原来如此。”
西门吹雪看过来,面上带出询问的意思
叶孤城叹道:“终究还是连累了你。”
西门吹雪:“为何这般说?”
叶孤城:“南平郡王也属被消减兵权的实权王爷,他拿到西北军情,立即意识到这是一次夺回兵权的好机会。在京城的王爷皆以宁王为首,南平郡王定然将此事与宁王合谋。”
西门吹雪:“狡兔不死,走狗难烹。南平郡王想借此揭开皇帝诛杀手握兵权王爷的宫闱内幕,宁王想借由西北异动要挟皇帝不得不在风口浪尖上放他们回封底。”
宁王在洪武诸子中以善谋闻名,又有襄随燕王的从龙之功,他如今龙困浅滩,有如困兽。一旦让他找到机会重回大宁,皇帝再想让他交出军权便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叶孤城:“宁王在郑和的舰队上布有眼线,他知道整个局里,唯一的变数是你。”
西门吹雪皱眉:“因为我能救下皇孙?”
叶孤城:“不错。”
皇长孙在这个局中是必死之人——皇长孙死,皇帝的传位计划被打乱,太子没有另一个拿得出手的嫡子,汉王才有机会作乱,汉王与宁王达成的协议才有价值。
《星邪剑谱》不过是个诱饵,真正的诱饵是陆小凤。
世人皆知陆小凤是西门吹雪唯一的朋友,他出了事,万梅山庄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这也能解释那日伏击西门吹雪的人除了南平郡王的人,还有宁王的人。
西门吹雪:“所以,你要救他?”
叶孤城点点头:“太子平和懦弱,陷于户部事务难有决断,算个守成之君;汉王野心勃勃,却私心重重冲动易怒,难成大事。皇帝年纪已然不小,能接续他意志的人,我观之也只有此子。”
西门吹雪回忆起在僧录司道衍与叶孤城一同考校那少年的情形,有所了悟:“你认为他能继续南下西洋的国策?”
叶孤城:“不错,道衍虽是太子师,平日也花了许多经历教导太孙。有道衍教导,总不会太差。再说……南洋华民刚刚看到希望,我总归想能多延续一载是一载。”
难怪他会出手。
西门吹雪深深地看了这个男人一眼:“我会尽力。”
叶孤城面露歉意:“抱歉,终究让你卷入这些俗事。”
西门吹雪轻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