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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才刚从迷糊梦里清醒过来。
他本意也不想亲眼见着吴婆婆认翠儿这一场面,身边相依为命最亲近之人被如此对待,光是想想都觉得心下生疼。
见他还呵欠连天,楚樽行侧身挡住窗外透进来的光:“殿下再睡会儿吧,左右还早。”
“醒了便睡不着了。”云尘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问道,“阿行怎么知道吴婆婆何时来的,昨夜没睡好吗,为何醒这么早?”
“日日都是这个点醒的,殿下贪睡不知罢了。”楚樽行替他掖了掖被子,“早间风寒,殿下若不睡了便快些将衣服穿好。”
云尘探起身子,撑了个脑袋望着他:“听你这话的意思,可是怪我平日里不够了解你?”
楚樽行被他问得楞了楞,忙起身道:“自然不是。”
“逗你玩罢了,怎么还当真了。”云尘眼眸弯了弯,娴熟地伸手搭上他的侧腕。感受到指下的跳动平稳有劲,他这才舒了口气,“总算好多了,阿行以后可不准再添新伤了,听见没?”
有这一次已经足够他日日担惊受怕了。
从荒山回来至今,每每晚上他都会在半夜惊醒,总是要翻身探到他的鼻息才肯再度安寝。
楚樽行自然清楚他心中所想。
背上的伤口夜间总会隐隐作痛,就是想睡也睡不安稳,故而云尘每次喘着粗气醒来时他都知道。
只是当时情形,恐怕自己假意入睡,起比言语上的宽慰更能让他安心。
“定不会了。”楚樽行应允道,“既是殿下的侍卫,若是身子不行,如何还能胜任。”
云尘敲了敲他的额头,见他如此,心里的弦也松缓了不少。
“随我下楼。”他下床从柜子里取出一只木盒,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都是银票。
院里吴婆婆悲怆的哭喊声在剧烈情绪的消散下逐渐停滞,她双手在衣衫上蹭了蹭,将掌心上的泥泞仔细擦拭干净,弯下腰把地上翠儿的尸骨小心地顺到背上。
云尘上前两步:“婆婆,我命人在后山处替翠儿寻了块好地方立了块碑,带她去那里安家吧。”
吴婆婆转身看了他一眼,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是感谢。
她精神状态极差,现下全然是拼着一口气背着翠儿往前走,楚樽行有意想帮她一把,却被她侧身避开。
“不必了,都别跟了,由我这个做娘的来就好。”翠儿的头颅搭在她肩上,吴婆婆用脸颊碰了碰她,自言自语道,“从她还在襁褓中就是我一手抱大的,那时候日子苦,日晒雨淋的我也得背着她去干活。翠儿是小,可她从不哭闹,是我们为人父母的给不了她好日子过,亏欠了她一辈子。”
“她爹是疯的,周围人都嫌弃他,可翠儿不嫌弃,谁要敢说她爹她立马拿个锄头上去赶人。”像是回想到以前的日子,吴婆婆神情柔和下来,她偏头抬了抬肩问身后之人,“小时候娘哄你睡觉唱的那首歌你还记着吧,你还说娘唱的好听,娘再给你唱最后一遍啊……”
云尘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后山,便跟楚樽行悄悄走在她身后陪着。
吴婆婆清了清嗓子,童谣的旋律很快传了出来。少女泛黄发黑的骨架靠在她苍老的身板上,随着她蹒跚前行的步子,吱呀吱呀地响着。
像是附和,亦或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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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能见面了
第27章 叛变之风
吴婆婆将翠儿一路背到了石碑前,那处早已提前挖好了一个深坑。她默不作声地把翠儿放下去,替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才将旁边堆积起来的黄土一点点撒进去。
她动作有条不紊,仿佛只是在干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波荡的湖面在顷刻间平息,只剩了一滩死水茫然失措。
待手上最后一捧土落了地,吴婆婆才朝身后的二人招了招手。
她撑着石碑借力站起来,朝二人深深鞠了个躬:“多谢。”
“抱歉。”云尘轻声道。
“公子如何要说抱歉,我一早便料到了翠儿的结局,这是她的命,也是我的命。”吴婆婆扯了扯嘴角,“公子寻回了翠儿,又出银子替她修了块碑。此番还害得公子负伤,我已亏欠良多,该说抱歉的是我。”
吴婆婆俯身摸了摸墓顶,又将奚琴上的红帕子解下来用石块压在碑旁:“都说贱名好养活,阎王挑不走。信着这话也便没给翠儿取过大名,我没什么文化,公子能否替我给她取个好名字?”
“自然。”
云尘透过石碑,仿佛真的看见了那个旁人嘴里活泼灵动的少女,手里正攥着一个纸糊的小风车冲他们招手。
他笑了笑:“婆婆姓吴,翠儿姑娘便叫吴虑可好?只愿她下辈子无忧无虑,来去自由。”
“吴虑,甚好。”
云尘从楚樽行手上抱过那只木盒,将其递到吴婆婆面前。他知道当下钱财便是最无用的东西,可他却也没旁的办法,只希望老人家今后的日子能过得宽裕些。
吴婆婆看了眼木盒,摇着头摆了摆手,转过身背对他们,“还请最后劳烦公子两件事,一来是替我向邵姑娘道声谢,她虽不曾露面,可我知道她暗地里帮了我们一家不少。二来也是想拜托公子,待我死后可否将我埋在翠儿旁边?她生前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做娘的又哪能不去安慰安慰她呢。”
她说完,也不向二人等个结果,晃荡着身子抬步往破庙走去。
云尘有心想追上前,却被楚樽行一把拉了回来。
“殿下别去了。”楚樽行指向吴婆婆放在树下的奚琴,“她去意已绝,劝也无用了。”
云尘抬眼望去,那把常年用来讨生活的奚琴如今被横放在树下,已然破烂不堪。琴弦被人从中间剪断,零零散散地垂落在一旁。
就好比吴婆婆摇摇欲坠的背影一般,看得让人无限唏嘘。
云尘无言地望着她远去的方向,转身将那把奚琴轻轻倚放在石碑旁,对着碑位欠了欠身。
二人一路沉默地回了客栈,楚樽行见他情绪还有些低落,刚想出声缓解几句,就见萧锦含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何事这么着急?”云尘走上前,皱眉问道。
萧锦含拱了拱手:“四殿下,县衙那边派人传信,说廖秋在大牢里吵着嚷着要见您一面。”
“他要见我?”云尘有些诧异,“可有说所为何事?”
“这个属下不知,他只让衙役传话,说与破庙有关,您会感兴趣的。”
“我知道了。”听到破庙二字,云尘心里就明白了个大概,“我们过去便好,还有件你得替我跑一趟。”
“殿下请讲。”
“去一趟后山破庙,将吴婆婆的尸骨好生同翠儿葬在一块。”
萧锦含闻言愣了半晌,随后才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