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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进去,打定主意不理教授。
沉默几秒,教授掀了他的被子,“不抱就睡地下去。”
反了他了。不做饭就算了,暖床还要罢工!
乐乐坐起来瞪他一眼,气鼓鼓地往下爬,被教授踹了一脚,他摸着屁股决定单方面把这次战争延期,直到成绩出来教授接受了再和好。
于是他每天也不做饭了,叫外卖,教授就自己做,吃得面有菜色,乐乐偷偷看了几次,一边抹眼泪一边告诉自己要坚强,以后再给他做好吃的。
晚上也不要睡床了,也不使性子爬床,安安分分地睡地板,把毯子裹得紧紧的,一副不需要别人来帮忙盖的懂事模样。
教授看着又无语又心塞,逗狗一样没事就去踹他两脚,他没睡醒还会抱着蹭一会儿,醒的时候就退开,嗓子眼里咕噜咕噜叫。
乐乐的辅导员给教授电话家访的这天教授没再惯着他,直接绑起来揍了一顿,不是为成绩,就为他有事哄着不说,非要揍着说的欠样。
当然,还有他不好好当男朋友,动不动就撂挑子这一点。
打完教授让他反省,自己有事出去了一趟,回来家里就又变了样。
乐乐把教授调教室的东西洗劫一空,除了大件带不走的其余的连润滑剂都没落下,他给教授留言:我要离家出走,不要来找我。
教授给他打电话,接通了乐乐说了句他在酒吧蹦迪,没事别瞎找他,然后电话就被挂了,教授再打过去直接不接了。
啧,看来不是要造反,是要上天。
——你哄哄我啊!
一条信息摆在收件箱里,教授给他回信息:离家出走还带家?怎么不把男朋友带上。
教授反省了一下自己,这半年没干别的事,光琢磨怎么哄孩子了,越哄起点越高,真是让人头疼。送礼物已经没用了,说情话也效果打折,现在揍一顿都不行,养国宝也不过如此了。
那国宝给他回了个地址,附带一个哭兮兮的表情包。
教授看见了觉得有些稀奇,想象一下乐乐乐委屈红着眼打字,说不定眼泪还吧嗒一下能掉下来,可爱得紧。当即拿了钥匙准备去酒吧把人逮回来好好疼疼。
下一秒语音就发了过来,教授把着门点了外放听。
“你他妈今天不来接我回去,我能死这酒吧里!”
少年歇斯底里的吼着,混着周围电音和人群的欢呼声,教授握着手机又听了一遍,从淡笑到面无表情。门“咚”的一声关上比某人吼得响多了。
这哪里是撒娇,这分明是撒泼!
“莫挨老子!”
“乐乐乐,这几天给你脸了是吧,再闹一下,别怪我当场扇你。”教授看着他一身乌七八糟的装饰,眸光冷厉。
“呜呜呜,你还要打我,我才不跟你回去呢。”乐乐低头,教授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他有点腿软。
“……不是要我来接你吗,还要什么?”
“你给我买个糖葫芦。”乐乐振作了一点,不挨打是不可能了,趁着大庭广众饱一下口腹之欲吧。
教授皱眉,这乌烟瘴气的地儿,哪儿给他买糖葫芦,林越适时从旁边钻出来,表示自己可以代劳。
乐乐凶他,让他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然后自己梗着脖子去拉教授的手。
上车的时候教授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把你的安全词记牢,练利索了,待会儿说不定能用上。”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这是乐乐的安全词,他自己选的,教授嘲笑他说不定哭断气了都说不完。
不过一直没用的机会,教授虽然说每次要揍死他,但大概因为这个安全词都放了他一马。哎,这次大概凶多吉少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风萧萧兮……”念了一路,搬东西进门重新安装的时候他觉得这句话有点烫嘴,还不如让教授把他打死。
“不闹了?”教授抱着他,往那焉嗒嗒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巴掌,“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在闹什么吧?”
“您不打我啊?”他愣着抬头,心存侥幸。
“别这么天真,说!”教授前半句话说得温柔,后面一个字变了脸色,似有万钧雷霆都在那副温雅的皮相后面,叫人又敬又怕。
“爸爸,我觉得我成为不了一个足够优秀的人。我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您所在的高度,我害怕……爸爸,我不是故意要闹的,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办……”
少年人,鲜活靓丽,勇敢坚韧,却最容易迷失自己,在优秀的同龄人面前,在年厚渊博的长者面前,在浩无边际的历史和世界版图里,他们感到自己的渺小与虚弱,无能为力和痛苦绝望,这是一种浩大的悲伤,每个与世俗打交道的人都无法避免。
一个小小的问题会让他们怀疑自己美好品格,怀疑人生的虚无和荒诞,他们胆战心惊又不得不继续前行,深一脚浅一脚地去踏未知的迷途。
有人闯过去了看见太阳,看见大海,看见辰星,有人半路迷失,终其一生都在追寻,有人骗自己无关紧要浑浑噩噩,有人困守方寸自卑一生,有人说对不起,辜负了太多人的期望……
“我可能,真的是个笨蛋,永远都不可能变成您心中最好的样子。我做不到很多事情,就像我永远不会喜欢英语课,不喜欢柳不致家的狗,我拿不到奖学金,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工作,我的爱好零碎又不长久,我太差劲儿了……”
他沮丧地靠在教授怀里,缓慢又小声地说,他不怕其他的,他只是怕有朝一日他爹瞧不上他,觉得他平庸乏味,无药可救。
他偷偷瞧一眼教授,发现教授在笑,是发自肺腑的笑,好像等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乐不可支。
“我没有讲笑话,我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话!”乐乐忍不住哭了,泪珠子断线一样往下掉,晶莹剔透,像深海里的珍珠。
“好好好,爸爸知道了。”教授替他抹眼泪,抹一串掉一串,教授只好收敛了笑意去亲他。
“爸爸不是在笑你,爸爸是在高兴,总算等到你这一天了,傻狗,你记住。”
“你是我养出来的,独一无二的漂亮生物,你是乐乐乐,是我的狗,是我的男朋友,你做的饭,织的围巾,养的花草,这些都是你在这俗世的成就,你的灵魂早已足够有趣,优秀只是别人添加给你的累赘,我的宝宝不需要额外的任何标准和价值来衡量。”
“还有,我对你的要求你都能做到,你无需改变和努力,你本来,”教授贴着他的耳朵,灌入这辈子最纵容的一句话,“就是我最满意的样子。”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心跳与心跳交织在一起,混合成简单暧昧的声响,像春潮无声涌动,像惊蛰前的青萍风动,像雪化在阳光下,大地裂开的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