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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绕不过去,他只好说:“陛下夜诏,有要事交代,不必为我担忧。”

“我并不担心你,我担心的是别人。”齐胜意将手抽走,意有所指。

孙卓立即举手道:“我可以起誓,绝非是出去杀|人。”

齐胜意正声道:“那你可敢用我的性命起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死一般沉默。

孙卓哑口无言,喉间滚动,他自知瞒不了她,不得不坦白:“陛下命我前去刘相家宅办些公务,此言确无谎骗之意。”

齐胜意听过这话才放下心,孙卓扶她到床榻边,脱去鞋袜共眠,从刘绪那里取出的名单还在怀里,还得等过几日守卫松懈了,他再去一趟。

刘绪找了几日,那份名单意外找了回来,对于蒙面人的下落却是无果。刘绪发脾气摔了一块澄泥砚,无济于事。

上过早朝,刘绪跟着徐璎到沧浪斋议事,结束以后从沧浪斋离开,在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身旁走过。

刘绪站在廊檐下,猛地将那蒙面人与孙卓联系,他转过身,眯起眼睛仔细回忆对比,确定无疑,就是这刻薄小人!

可恨他拿不出证据,无法将此人就地正法。

沧浪斋里,孙卓前来禀告几日前发生的事情,交代自己又去刘相宅中,将名单还了回去。

徐璎目瞪口呆,“你没被抓住吧?”

“陛下放心,刘相没有看到微臣的脸。”

徐璎一颗心安然放回去,如果让刘相发现她知道他私底下的行动,万一灰心丧气,自暴自弃了怎么办。

还好,还好。

然而徐璎没高兴多久,第二日朝中就有人上奏孙卓借盛宠逾墙窥察百官,不合法度,纪律废弛,请徐璎裁撤其职。

孙卓捉拿贪官污吏,朝中已是苦不堪言,一人站出来弹劾,其余人也纷纷跟从,大有不将他拔掉便不罢休之势,弹劾奏折多如牛毛。

奏折不用看,徐璎都知道写的是什么。

孙卓主动前来告罪,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徐璎:“陛下,微臣怀疑是刘相察知当夜之人,特此发难,微臣有负陛下所托。”

徐璎不甚在意,摆手道:“无妨,你且安心,既然他们说你窥伺百官不合法度,那我便想办法让这窥伺之项符合法度。”

反正她是不怕扰乱朝纲,谁有怨言,谁就来把她杀掉好了。

孙卓听了徐璎的话,瞳孔震了震。

徐璎将刘绪等人叫到沧浪斋,肃声道:“弹劾孙卓的折子我都看过了,孙卓窥伺百官确实不合法度。”

刘绪暗惊徐璎态度会这样好,心头猛跳,思虑她会在何处讨要补偿。

徐璎道:“所以我想设立监察司,具巡视监察之责,纠弹百官,如此孙卓之行便合规法度了。”

刘绪头顶炸了个响雷,大惊失色,登时上前一步,高声道:“陛下,监察自有御史台,不应另置台阁扰乱职权。”

徐璎反驳:“刘相此言差矣,这二者之间可不相同,御史台多纠察举止言行,典正法度,其流程繁琐复杂,而监察司则于暗夜潜行,直达天听,乃完善监察之举。”

“我觉得陛下此举甚是合宜。”徐琅注视着徐璎,满眼崇拜,不假思索地站出表示支持。

刘绪转头看徐琅,她是徐璎姐姐,自然支持,却不考虑后果,心底升起埋怨,使命感迫使刘绪出声劝谏:“陛下……”

注意到刘绪的动作,章余抢在他前面,堵了他的话,谄媚地大声说:“陛下圣明。”

跟随陛下行事,总不会错。

刘绪回首瞪章余一眼,张口欲言。

徐璎疲乏了,勉力睁了睁眼睛,抬手阻止,以通知的语气强硬道:“不必再议了,你们下去好生规划一下监察之责,推举几人出来任职,过后便让中书拟旨吧。”

“陛下万万不可!”

刘绪屈膝跪在地上,徐璎不理他,径直起身离开,徒留屋中大臣蠕动嘴唇,面面相觑。

“陛下也太任性了……”

“有这议论的时间不如想想推选谁去监察司。”章余冷声打断,转身瞥见刘绪面色铁青,嘴角不由扬了扬,眼眉挂上淡淡的轻蔑。

陛下要用他,他这宰相才有用,如若自视过高,后面多的是人可以替代他,宰相可不止他一个。

“刘相公,所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一味抱残守缺终归不是良策。”

章余经过刘绪身边时特地停下,脸上绽开友好的笑容,用诚恳的语气劝说,说完不等刘绪发怒,章余阔步离开。

刘绪黑着脸从沧浪斋出来,干冷的寒气扑过,头昏沉沉,呼吸不畅。

他站定脚跟,合上双眼定神,再睁开时,看见主事卢渐站在柱边笼着袖子等候,他朝卢渐招手。

卢渐注意到他快步走来,刘绪脚步一转,走去无人角落。

待卢渐跟来,他低声吩咐:“去查一查孙卓,有何把柄能拿到手。”

卢渐诧异抬眼,见刘绪面色不好,也不敢多问,屈着腰应声道:“是,相公。”

“相公,有一事还需您亲自过目……”卢渐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双目流露出诡异的光芒,嘴里一排森森白牙。

刘绪会意,喉间缓缓溢出不明声响,略一沉吟,“既然如此,那就去外面说吧。”

卢渐同刘绪出了宅院,走远几步,眼光扫过四周,确定不会被人听去,这才走到刘绪身边,半撩袖子,遮遮掩掩地塞过去一块小木盒,耳语道:“相公,韩工部。”

刘绪深锁眉头,垂下眼睫往袖筒里看了个大概,而后转动视线,斜一眼卢渐,问道:“他们不怕撞见孙卓?”

卢渐毫无畏惧之色,甚至理所当然地微微挺直背脊,“这是开朝以来的惯例,若陛下真要罚,只怕议政厅里都无人了。”

“听闻荟萃阁里那些人都在工部,他们可知晓?”刘绪问道。

卢渐摇头,“相公放心,他们不过是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即便陛下的耳目在侧,也保管瞧不出任何异样。”

不知为何,刘绪总觉得不安稳,自徐璎登基以来,他便诸事不顺,在此之际,还是小心为上。

刘绪心烦意乱,把木盒还给卢渐,摁了摁眉心,消去忧愁,缓声道:“你收着吧。”

卢渐直起腰,眉开眼笑,千恩万谢。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估计在凌晨好几点了,大家早点睡吧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礼记·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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