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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琅挨个看过去,“好,我这就去办。”
徐璎打开自己的小金库,首先便重金征用了幽州及周围酒楼客栈,有敏觉的人立刻发现此事,正疑惑间,女帝下诏为冬闱修建考棚,家家户户都要出一人,不仅发工钱,还包三餐。
平常人家只食两餐,三餐也是富贵豪门的奢侈事,光是三餐就吸引了不少人。
还有人问:“冬闱是什么?”
“你还不知道,我三叔的小姑的姐夫的朋友识得衙门里的人,陛下为招贤纳士,特设恩科,听闻不限男女,不限身份,只要未曾作奸犯科,都可以去考,而且因为考棚不够,还要限制人数,先到先得,去晚了报不上名字呢。”
“限制人数?能报上的肯定又是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子孙。”
“冬闱过后还有春闱,试一试,也没什么大碍,而且若是现在考棚修得多,那能参加此次冬闱的人数岂不是就会增加了!”
“你说的有道理。”
这下不仅没有招不到人,反而还有不少人家在官府登记的地方恳求:“我家有三个壮丁,让其他两个也去修考棚吧。”
后面排队的戳穿她:“陛下只要青年壮丁,你家那两个,一个颤颤巍巍老掉牙,一个跛脚还要人搀扶,就别去添乱了,我家有六七个壮丁,都是小辈,年轻力气大,最合适不过。”
“行了,荷叶嫂,你也回去吧,你家那小辈未免太小了,七八岁的娃娃能做成什么事,我家……”
不同于那些百姓,读书做官的心思都在考试上,暗地里悄悄走动,吃吃饭,送送礼,约定一下冬闱应考名额。
先前被征用酒楼客栈的东家纷纷后悔,冬闱设在幽州,前来赴试的人定然不少,胆大的话,费用翻倍,大发横财,胆小的凭着那么多来客也能小赚一笔。
可惜后悔也来不及,只得各自依靠人脉,将各处房产整饬出来,紧忙改装,一时间,幽州的客栈都开到几十里外了。
彼时刘绪正在燕王府邸,冬闱虽然没有正式下诏,但事关科举大事,风声一经传出,各举子旋即口口相传,大多便都知晓了。
又被燕王拒绝的刘绪得知徐璎此举顿时头昏眼花,差点气昏过去,急忙转身,不顾阻拦,冲到正在自己院子里悠闲钓鱼的燕王身前,跪下道:“殿下,徐璎竟要破除出身,坏我大晋科举,老臣恳请殿下回到长安主持大局,不然大晋几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殿下!”
燕王闭目,手执钓竿,坐得四平八稳,听了刘绪的话他也只是平静地说:“纵然是奴仆应试,未经正统教育,多半也是凑个数,莫非相公还怕读过那么多年书的举子考不过他们吗?”
这也难说,万一就有那种耽于出身的人呢。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徐璎此举是在松动阶级,若人人都能科考,未免人心浮动,谁还肯乖乖跪在地上任人践踏。
刘绪道:“百年前,武帝以科举瓦解门阀世家,寒门学子有了出路,可百年后寒门崛起,富贵代代相承,成新世家之势,今时往日何其相似,倘若放纵那些卑贱之人与之相争,只怕覆灭就在眼前了。”
燕王不语,半晌才嗯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相公所言有理,徐璎此举确实过了些。”
刘绪惊喜地抬眼看燕王,立即伏首磕头道:“徐璎诏令将下,请殿下即刻出发,随老臣回归长安,继承大统。”
燕王走到刘绪身边,伸出双手将他扶起,叹息道:“我本无心朝政,奈何徐璎一介女流,肆意妄为,坏法乱纪,形势逼人,我也不得不担此重任了,倘有不周,百凡体谅。”
刘绪拱手道:“殿下客气了,殿下能在此时挺身而出,挽救大晋社稷,老臣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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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热情高涨,考棚又是改装,不多时便修好了,徐琅清点了数量报给徐璎。
徐璎将每个地区的限制人数安排好,正式下诏在幽州开设冬闱,不限身份性别,取用贤才入荟萃阁交流学术,不收取报名费,来去包送,住宿全免。
为了避免官员勾结,买卖考试名额,挤占寒门,思虑再三,她没有限制报名人数,只需在官府登记便可,官府将名单快马送到幽州,等幽州审核通过以后再安排他们前往出发。
虽然这是治标不治本,但徐璎只能尽力到这个份上了。
另外为冬闱招募监考人员,除幽州、长安户籍之外,都可报考入群英阁,通过考试及审核过后,自己及其亲属不得再应冬闱试。
这消息一经发出,虽对不限身份性别有异议,但不少人还是为“免费”二字动心。
而且冬闱是为收纳人才,在荟萃阁交流学习,并非礼部主持的入朝为官之试,考上之后还可以选择拒绝,也不耽误春闱,除了长安里那些大官们骂得欢,其他人对这冬闱都颇感兴趣。
几个官宦子弟聚在一起,谈起此事,道:“又不是恩科取士,费尽心力去考它作甚!”
旁边的跟着附和:“就是,而且幽州那么冷,怎将考试设在这个时候?天寒地冻的,只怕手指都张不开,何必去吃这个苦。”
“我才不想和那些卑贱之人同坐一个屋檐下,他们又都是没有正经读过圣贤书的人,跟他们比,太没意思,赢过倒显得我们胜之不武了。”其中一人哈哈笑道,举杯饮尽。
“既然大家都不去,那我也不去了,还是安心温书,注重春闱才是要紧事。”
“你们说的啊,都不去报名考试,谁去报名谁是狗。”
紫衣少年痛快地叫道:“好,谁去报名谁是狗,谁去考试谁是猪,来来来,再和我痛饮三百杯。”
几人交杯换盏,个个喝得烂醉如泥,被各自家的小厮架走时还念念不舍,扯着对方的袖子,口齿不清地高呼:“谁去报名谁是狗,谁去应试谁是猪,我还要喝……”
紫衣少年回到家中,迎面便挨了个漏风掌,瞪着迷糊的视线,父亲的身影晃入眼中,他捂着脸,痴痴笑道:“父亲大人安好。”
“今日叫你遣人去报名,你为何不去?我舍下老脸替你托人情,尽量将你的名字放在前面,谁知查了半天,根本没有你的名字,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整日费心替你筹划却被你这样辜负,喝成这样回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紫衣少年打个酒嗝,摆摆手,“爹,你不懂,冬闱没用,又不授官,还是专心准备春闱最好。”
男人气得七窍生烟,反手抽他一个大嘴巴子,“春闱?就你这样成日出去和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你还敢肖想春闱?谁跟你说冬闱不授官无用的,既然无用,怎人人挤破头地前去应考?”
“哎呀,爹,你不知道,连王侍郎家的小郎君都说了不会去那什么冬闱,不必在意的。”紫衣少年捂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