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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顶了张鸳帕,下面高高地束起发髻来,别了只白玉簪子。

花轿在谢家正门前落了地,喜娘掀了轿帘,引着人从轿中下来,落了地。

谢声惟还未醒来,谢家诸人权衡之下,便要谢行履执花球,牵着程既入了内堂。

三拜九叩,唱礼官念到“夫妻对拜,”程既跪下身去,对着身侧空空的蒲团拜了下去。他在这时突然有些想念谢声惟了,想快些回到他身边去。

哪怕这个人还躺在床上闭着眼,他也想见他。

一通礼数走完,喜娘将程既送入喜房里,便自行退去了。

这亲结得不同寻常,谢家小辈倒也没什么人敢来闹的,屋中一时间只剩了两人。

程既戴了半日的盖头,只觉得气闷,随手扯下丢去一旁,走去了喜床边。

因着大喜之日,谢声惟也着了身大红婚服。红色明艳,衬得他脸上也好似有了几分血色。被褥也换作了大红色绣鸳鸯样式的。

程既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从被中将谢声惟的手拿出来,同自己的一根根贴合着,弯曲下来,做出个十指相扣的样子来。

“你怎么这么能睡呀,”他低着头,把玩两人的手指,嘴里絮絮道,“我今日还特意修了面束了发,连上妆的喜娘都不住地赞我,你也不说醒过来,夸我一夸。”

掌心里的手指蓦地动了动,身旁人开了口,声音虚弱又含着笑,“我瞧见了,当真好看极了。”

第14章 洞房花烛

程既眼睫微微颤了颤,只恐是自己听岔了,一时竟不敢抬起头来。

“怎么不肯看我,是嫌我病久了,变丑了么?”

程既闻言,这才抬起眼来,眼神往谢声惟脸上落了下,又匆匆移开去。嘴唇微动着,声音低低地开口,“没有。”

“我怕是做梦呢,动一动,梦就要醒了。”

谢声惟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情态,心里像是打翻了一盏梅子汤,酸的,甜的,滋味混杂,直把一颗心都浸得软了下来。

“不怕,”他轻声道,“你拉着我呢,手是热的,怎么会是梦呢?”

他这样一说,程既才想起来,自己还同这人牵着手,不知怎的突然羞窘起来,便要挣脱了去。

谢声惟不肯放他走,微微用了些力气拽着,“别走。”

程既胡乱地找着借口道,“你刚醒,旁人还不知道呢。我要去告诉夫人的。”

“不着急,早晚会知道的,”谢声惟低声咳了两下,接着道,“我有些冷,你帮我捂一会儿,好不好?”

程既听他咳,心下便不好受起来,也不再言语,只把手乖乖地交过去给他握着。

说来奇怪,谢声惟昏睡着的时候,程既替他施针把脉,不穿衣衫的样子都不知看过了几次,再往前去,两人初次见面就同榻而卧,那时尚且心如止水,现在却不知为何,只觉得不自在起来。

谢声惟同程既十指相扣着,藉着烛火将他从上到下细细地看过。乌发红裳,长长的眼睫垂着,眉眼都显得温柔。耳根处染了红,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被那身嫁衣染上的。

“你今日真好看。”他轻声道。

程既微微侧过头去,依旧不看他,“这话……你醒来时说过一遍了。”

“一遍不够,要多说几遍。”

程既抿了抿唇,猛地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目光,刻意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只今日好看?从前都不好看吗?”

谢声惟弯了弯唇角,“一直都好看的,是我失言。”

“我从未见过你穿红衣,一时看呆了,你别恼我。”

“你穿这一身,是要格外好看些的。”

程既咬了咬下唇,又开口道,“枉你读了那么多年书,夸起人来都这样匮乏,只有好看两个字么?”

谢声惟头次见他这样故意使性子,温言哄道,“那我明日就去书房翻了翻,多找些字眼来,每日不重样地夸你,这样可满意了?”

程既又不好意思起来,轻轻捻一捻指尖,道,“病还未好,不许看书,仔细伤了眼睛。”

“嗯,那就不看,都听你的。”

两人又没了话,一个躺着,一个在床边坐着,偶尔偷偷打量对方一眼,做贼一样心虚,眼神片刻都不敢停留。

屋里静悄悄地,程既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地一声响。

他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心下暗怪自己不争气,头垂得活像是麦田里的鹌鹑一般。

谢声惟愣了一瞬,失笑道,“是我疏忽了,累得你饿着,叫她们送些吃的来吧。”

“你不是,不想让别人来嘛……”程既依旧垂着头,声音轻得蚊子一般,若不是谢声惟凑得近,便要错过这句了。

“总不能叫你饿着,”谢声惟瞧着他泛红的耳廓,心念一动,不自觉又补了句道,“哪儿有在洞房花烛夜饿肚子的新娘子呢?”

“你……”程既不防他这样说,神色间倒带了三分羞恼出来,“早知道你这样油嘴滑舌,我当日,当日……”

谢声惟笑道,“便不肯救我了么?”

程既顿了一会儿,泄气一般地弯下腰去,将脸埋在锦被上,声音闷闷地传出来,“还是要救的。”

谢声惟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厉害,几乎要从腔子蹦出来,“程既,你为什么……?”

为什么肯同我成亲?

程既抬起头来,一双眼清凌凌地,朝他道,“谢声惟……”

谢声惟打断他,“阿辞。”

程既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拖长了音,“阿——辞——,满意了吧?”

“嗯。”

“其实这几年来,不是没人给我说过亲事的。”

“你母亲去寻我那日,还有冰人来我家说和,要我去一户人家做上门女婿,将那家吹得千般万般好,我若不去就吃了大亏似的。”

谢声惟听他说起,就算知道这人此刻坐在这里,便是没同意那门亲事,心中依旧暗暗吃味,忍不住道,“冰人保媒拉纤,靠的就是一张巧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是万万信不过的。”

程既瞧出他情绪不好,忍不住逗他道,“谢小少爷足不出户,竟还知道这些?我可听旁人说起过那家闺女,家境殷实,心细手又巧,最是温柔不过了。”

“再殷实,能及得上谢家吗?”谢声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同五六岁的孩童一般,心中不服,硬要同人争出个高低来。

程既故意道,“那姑娘力气还大,能搬动三层笼屉呢。”

犹在病中,手无缚鸡之力的谢小少爷哑口无言,半晌含酸道,“既然她这样好,你为何不肯应了她?”

程既动了动手指,用指腹在谢声惟的手背上轻轻蹭了蹭,“对呀,那样好,为什么我不肯呢?”

“我也不知道,阿辞。”

“我总觉得,成亲就是要同人厮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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