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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不少钱财, 但卫家房屋宽敞地段好,刨去买房的钱以及日常花销和应急用的, 再给她和卫孺办了嫁妆, 卫家很难拿出百金给两姊妹一人一半。

正因如此, 陈掌父母看到“五十金”时, 瞬间明白——卫少儿虽有一子,依然很得卫家兄弟看重,谁也不能欺负她。换言之, 陈家善待卫少儿,卫家日后也不会亏着陈掌。

卫长君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陈家父母的猜测。卫长君杀了猪给妹妹送去,卫少儿吃不完就切一半孝敬婆母。卫长君送的鲜红薯,卫少儿也分给他们。卫长君种的小麦麦粒饱满,吃起来香,倘若给卫少儿送两袋,待陈掌休沐回来,小夫妻跟父母团聚时,他们至少带半袋过去。

世人皆曰:卫大公子仁义,出身奴隶却有君子之风。陈家人并不认为夸张。偶有亲戚邻里向陈家打听卫长君的事,陈掌父母兄弟姊妹也是与有荣焉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时候口中有词也不吝再给卫长君镀一层金。

陈家也用实际行动表示,他们待卫少儿好不是嘴上说说。卫少儿跟陈掌搬出来之前,从未操心过家计。有时候实在不好吃饱等饿,她用鏊子炒个豆腐或做个饼,陈家人都高兴。卫少儿以为陈家人和善。

回到娘家,遇到闾里之中的姑娘,难免忍不住显摆。人家怀疑她夸张。卫少儿为了自证,举例她去东市给公婆买几斤羊肉,公婆都把老老小小叫来品尝,席间不止一次提到她买的,恐怕有个亲戚不知道。

人家将信将疑,好奇地问她哪来的钱。跟公婆住,陈掌的俸禄不用孝敬父母吗。陈掌那点俸禄卫少儿看不上,一个铜板也没要。卫少儿直言,大兄给的。对方一言难尽的模样,叫卫少儿意识到父母有义务给儿女准备聘礼嫁妆,长兄并不用做到这份上。

如此一来,卫少儿怀疑婆家对她异常满意,也有那五十金的缘故。继而不得不承认大兄没骗她——娘家人撑腰能让她在婆家过得极好。

比起卫长君养小霍去病,卫少儿更感激卫长君在她婚前所做的一切。她也一直认为卫孺跟她一样。孰料母亲生了七个儿女,各有不同。

该说的话这几日卫少儿说了不止一次,也不想再说什么。卫少儿淡淡地瞥一眼卫孺,朝正院走去。卫孺匆忙给儿子换好衣物,抱起孩子就去追。

卫长君在门外腌霍去病和阿奴跟小伙们打的野鸡。卫孺出了大门,看到她大兄神色淡淡的,像是没听见卫少儿说,叫陈掌和公孙家来接她们。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卫少儿急了:“大兄,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陈掌和公孙贺五日一休,天又这么热,你折腾他们做什么?”卫长君瞥她一眼,“这么热的天,你叫谁去城里通知陈家和公孙家?”

卫少儿:“我说八月初。”

“我自有分寸。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卫孺颇为得意地看一下卫少儿。卫少儿气得瞪她一眼,扭身回屋。到院里,她仔细一想,不对,大兄有后招。

卫少儿决定静观其变。

卫长君有什么后招?孩子不是一天教好的。再者说,小公孙敬声哪儿哪儿都好,也经不起他母亲耳濡目染以及公孙家娇惯。除非他早慧,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主意。

如今看来,显然不是。

往后大半个月,卫长君待小外甥也跟今日一样,早起陪他拿着小树枝耍一会,给他养成自己吃饭,求人说“谢谢”等好习惯。

临到回去那天早上,卫长君依然跟往常一样,卫少儿急的行李往车上一扔,拽着卫长君进院,压低嗓音问:“大兄,是不是忘了什么?”

卫长君奇怪:“忘了什么?”

“敬声的事啊。”卫少儿急的跺脚。

近几日小外甥比大外甥还乖,卫长君又问:“敬声不是很乖吗?”

“是很乖。可敬声她母亲不乖!”卫少儿懒得兜圈子,“你不担心明年见到的敬声又无法无天,朝您脸上招呼?”

卫长君笑着问:“我可以理解成你心疼我,或替我鸣不平吗?”

“可以。快说吧。”卫少儿听到母亲喊她“快点”,烦的大声吼,“闹肚子!等着!”

卫长君笑出声来。

卫少儿瞪大眼睛低吼:“还笑?”

卫长君撩起她急乱的发别到耳后:“我妹懂事了。”

“大兄!”卫少儿烦的拨开他的手臂。

卫长君:“我说过,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的肚子迟迟没动静,陈家怎么说?陈掌非嫡非长,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可他如果喜欢孩子,无论男女都得生一个。若是你生去病时月子里落下病根,是买个奴还是给他纳妾?家里多个人,陈掌的休沐日就得给人家一半。”顿了顿,“去东市买一个也行。”五六岁以下的小孩成活率低,便宜,陈掌的俸禄买得起,“要买就买女孩。你老了她能贴身伺候你。别学我买阿奴。阿奴是去病的玩伴,不是我为自己买的养子。”

长安有刘彻成婚多年无儿无女,又有他姊和皇后之兄成亲十年方得一子,以至于陈掌并不着急养儿育女,跟卫少儿的态度一样,顺其自然。

经卫长君一说,卫少儿不得不上心,“回去我就叫他看医者。我身体好着呢。肯定他有内伤。”

“无论哪种情况都别轻易尝试,务必考虑清楚。也别忘了征求长辈的意见。”卫长君补一句,“陈家长辈。不必问阿母。无论你做什么,阿母都不会怪你。”

卫少儿连连点头,嘀咕道:“原本说你。结果被你数落一顿。”

“再耽搁下去天就热了。”

八月初,过了立秋,秋老虎还在。早上凉爽,巳时到未时依然稍稍走动就出一身汗。

秦岭卫家只有一个带棚的车,卫长君就借韩家和窦家的,然后请韩家和窦家驭手跟牛固一起送她们。

听闻这话,卫少儿想起牛固等人到城里还得回来,“那我走了?”

卫长君点头:“我给你拿的瓜果蔬菜不宜存放的分你公婆一些。给你的西瓜就别给他们了。我这儿过几日也没了。”

“大姊那儿,真不再说说?”卫少儿不死心。

卫长君不禁皱眉。

卫少儿忙说:“不说,不说。我走还不行吗。”大不了她天两头去公孙家替大兄盯着。免得哪天惹出祸来又哭哭啼啼找大兄。不帮她,世人会认为大兄冷酷无情。帮了她,又非大兄所愿。

想到这,卫少儿惊觉长姊不舍得对敬声太严苛,正是认为大兄前些日子说什么“系绳、递刀”是气话。毕竟大兄心好,给她俩办婚礼就花了两百多金。虽说母亲出了一部分,可没有大兄默许,勤俭节约的母亲不舍得给她们各自置办六抬衣物被褥鞋袜等物。陈家和公孙家准备的聘礼足够街坊四邻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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