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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道:“切莫掉以轻心。”
“也不知塔里燃的是什么烛,阴风阵阵竟也烧的这么旺。”墨世宁不经意问了一句。
“唔。”李玄度上楼梯时随手指了指手边石壁的烛台,道:“燃的尸油。”
墨玉当场面如菜色,想到上次……
“小叔你没事儿吧?”墨世宁忙问道。
墨玉绿着脸摆摆手。
这段楼梯又窄又陡,接连转了两道弯方才依稀看到二层的影子。
赵珩刚迈上最后一截台阶,忽听“咔擦”一声,他当下将李玄度护在身后:“小心!”
话音刚落,一道疾风直冲面门而来,赵珩挥剑格挡,一声哀嚎拖着尾音响彻塔内,叫声尖锐凄惨,叫的人头皮发麻。
“捂住耳朵!”李玄度大吼一声。
鬼叫声越来越重,也越来越乱。但细听之下,凌乱之中藏着韵律。他心中有数,大概知道这层是什么东西了。
李玄度掏出腰间短笛,刚要搭在嘴边,想到什么似的,把短笛递到赵珩眼前,道:“来,给为师吹一曲小寡妇哭坟。”
赵珩:……
他下意识要拒绝,不过李玄度当即捧着心脏道:“身体不舒服。”
赵珩:……
他接过烫手山芋一般的短笛,看了眼捂着耳朵的墨家叔侄俩,把心一横,当即吹奏一曲。带着怒气的调子干巴巴的,但对这些鬼叫声来说无疑杀伤力巨大。
一曲奏毕,鬼叫声已偃旗息鼓。
墨家叔侄俩放开耳朵,一时竟有些恍惚。
呆愣许久,墨玉冲赵珩竖起大拇指:“赵公子这一曲小寡妇哭坟当真厉害,墨玉佩服!”
赵珩脸色几不可察的扭曲了一下,愤愤的将短笛塞给李玄度。李玄度抿嘴一乐,知道这孩子脸皮薄呢。
“你适才吹的不错。”
“少说好听的话,我自个吹的曲子自个知道。”赵珩哼了一声,转身开始在二层四处打量起来。
塔内二层摆了许多陶罐,高低错落有致。李玄度看了看,心说果然如此。他对众人说:“这是声阵。”
“声阵?”墨世宁道:“刚才此起彼伏的鬼叫声就是这些陶罐发出的?”
“没错。”李玄度道:“鬼族人把残魄收集起来豢养在陶罐中,这些残魄无主无识,会把陶罐当成自己的魂体。一旦察觉有东西攻击魂体,它们就会发出叫声。在二层最后一节台阶上设有机关,阿珩适才就是触发了机关,这机关连通陶罐底部,底部的撞击会让陶罐产生共鸣,从而惊醒里面的残魄。”
他指着高低不同的陶罐道:“陶罐的摆放也很有讲究,高处声音空旷,低处则声音瓮沉。不同的音调排列起来就会形成某种特殊的曲调,而这曲调会使人神智不清,发狂而亡。对付声阵最好的办法就是采用同样的声音压制,打乱陶罐内声音的次序,它们乱了阵脚,声音便构不成威胁了。”
“声音无形,而墨家机关术虽玄妙,到底还是有形之物。这些摸不着边际的东西,饶是最精巧的机关也很难对付。而鬼族却以有形之机括控制无形之魂魄。”墨世宁叹道:“果然天外有天,鬼族虽阴狠龌龊,但不得不承认他们亦有厉害之处,只可惜这精巧心思用错了地方。”
李玄度烧了一张符咒,将灰烬丢在陶罐里,默默念叨了两句什么,只觉周围忽地刮过一阵阴风,之后便归于沉寂。
“先生超度了他们?”墨世宁感觉二层骤然多了几分清明之气,胸腔之中多了一丝喘息,不再像初进塔时那样压抑了。
李玄度点了点头:“都是些可怜人罢了,我如今没什么大本事,这种不费力的小事儿能做便做了,积些阴德。”
鬼气散去,塔内也亮了许多,拐角之处露出一角楼梯,李玄度瞧了眼,道:“我估摸此时天色已晚,后面或许还有更大的危机,今晚我们先在此处歇歇脚,保存体力吧。”
第65章
烛火如豆,一个少年端坐桌前,正叼着笔头一筹莫展。
“上次走津浦港虽商税多了些,但也不算过分。这才几年过去,津浦港竟又巧立诸多名目,盘剥这么重,就不怕惹急了南来北往的客商?”少年恨的差点儿咬断了笔头。
“琰少爷。”小厮躬身答道:“津浦港是南北要扼,人家底气足呢,一旦津浦港关停,不知要饿死多少客商了。眼下虽盘剥的厉害,可到底还没绝人活路。但凡有一分利,那也得走不是,总比货砸在手里头要好。”
“韩伯城穷疯了吧!”赵琰把笔一扔,气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小厮就笑:“少爷何必跟这眼皮子浅的东西一般见识,反正少爷这次出来是为了找家人,跑商也不过挂个名目罢了,多少钱过路费咱出就是了。”
“那也不行!”赵琰横眉倒竖:“一船的船工吃喝拉撒,沿途的过路费,哪哪不得花钱,白氏就算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么糟践呀!再说我找家人也不知要找到几时,难道要白白花师父的钱?”
小厮挠挠头:“不如少爷亮牌子吧,白氏的生意遍布天下,不论到哪儿,只要见了白家的商船车队,多少都会给些薄面。”
赵琰冷哼一声:“就怕韩伯城那狗东西听了九江白氏的名头死皮赖脸黏上我们。”他摆摆手:“算了算了,也走了一路了,不如暂且在苏城歇歇脚。我们这趟只出了一只小型船,经管起来倒也方便。津浦港停船费那么死老贵的,你叫船工把船往上游靠一靠,在小沽口停几日。苏城是江南大城,繁华热闹,我们四处走走看看。我从我爹那儿打听到先生带着大家出门云游,也兴许能在苏城碰上呢。”
“正是正是,也许这是上天注定少爷能在苏城找着家人呢,少爷快别气了。”
赵琰抚了抚胸口,啐了一口:“该死的韩伯城,气的本少爷晚饭都少吃了两口。”
小厮憋着笑:“那小的再给少爷盛碗粥来?”
赵琰咂摸咂摸嘴:“想吃酒酿小圆子呢……”他从屏风上扯了外衫套在身上,点着下巴颏道:“走,咱们去街上瞧瞧。上次跟师姐来苏城跑商,行路匆忙,都不曾好好尝尝当地小吃呢。”
……
赵琮被芳唯压着,不许他去街上瞎晃悠。客栈里只有他们四个,也没人跟他切磋拳脚,整个人闲的蘑菇开花了。
他见方野从外打探消息回来,双眼直放光:“怎么样怎么样,有动静了么?”
姬元煦兜头拍了他脑袋一下:“轻声些,巴不得让外人知道我们身上有事儿是不。”
赵琮委屈的捂着后脑勺:“我这不是憋的么,再说韩伯城又不知道我们身份,我去街上闲逛又不会给他发现。我就是个小屁民,人家哪有功夫关注我呀~”
“万事小心为上。”姬元曜道:“左不过就这两日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