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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小院,一点炊烟,几片飘出院子的鸡毛。

院子里你追我赶的父子兄弟。

二十四史中的《汉书》,最初便是诞生在这样的院子,这样的一家中。

姜烟拍拍裙摆,坐在台阶上,托腮望着那父子三人,笑弯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班超和班固的关系没有定论。

一是双胞胎之说。但是这没有任何史料记载。

二是母亲年初生下班固,出月子就怀孕,再年尾生下班超。

这个也不是不可能,但后面参考班固和班超又分开,母亲却跟着班超生活。

所以又得出第三个猜测就是,这两人是同父异母。

这里直接采用第三个猜测是因为双胞胎的猜测没有任何史料,第二个我不是很愿意这么去考虑。我宁可猜测这两人是同父异母也不想去考虑一个女人生产之后再迅速怀孕的事情,有点麻麻的……如果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这个也是我自己的想法,个人主观比较明显。

班固是对仕途追求非常渴望的,修史有受班彪影响。

追名逐利不等于利欲熏心,在封建社会里,班固这个想法其实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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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以方尺之地,一支细笔,写尽百年巨变,沧海桑田。◎

待十六岁, 班固便入了太学,进行更为系统化的儒家教育。班超则留在家照顾病重的父亲和操持家务。

只是好景不长。

在最小的妹妹班昭五岁那年, 班彪去世。

二十三岁的班固也只是在将将在文人之中略有名气, 班超也不过是在家奉养母亲的普通青年。

班家失去顶梁柱,又因为班彪的去世,一家人不得不从都城洛阳迁回老家扶风安陵居住。

兄妹三人带着年迈的母亲扶棺回老家。

纵然班家在洛阳时也不是什么富贵之家, 但来往的都是颇有名气的文人大儒。

如今回到老家, 班超和年幼的班昭或许还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一直都希望从仕的班固却能感到明显落差。

“大哥, 你也不必为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待家里都安顿好,班超走出来安慰班固:“爹走了,可咱们还是要继续活下去。日子还长,谁又能保证未来会没有任何变化?”

班固沉默片刻,声音迟缓的说:“爹在的时候,班家还能说得上是官宦之家。可如今好听点便是书香世家,直白些就是平民家庭。我知晓你的意思, 可跨越阶级这件事情难如登天。我心中焦虑,却又无可奈何。”

这才是最让班固觉得无力的。

他在家人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从仕之心。

父亲班彪在世的时候,班固也一直如此。

原以为可以在洛阳徐徐图之, 不想父亲突然离世, 举家回到扶风老家。

“大哥, 我相信你可以的。”班超身材高大,站在班固身边明显比他高了半个头。

说话间,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大哥,我也相信你可以的。”

年近五岁的班昭扶着大门慢悠悠走出来,白嫩的小脸上带着坚定:“大哥, 你肯定可以的。”

班固站在院子里原本满心惆怅, 在接连听到弟弟和小妹的肯定后, 心中好似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抹平所有不忿和哀伤。

好似一个在寒冬里行走多日的人遇到温暖的屋子,屋子里有燃烧得正旺的炭火和冒着热气的茶水。

从心底到四肢,都满是暖意。

“好!我定然可以。”

兄妹三人站在院子里,夕阳沉入晚霞色的云层和山谷中,一切都那么美好。

只是到了夜里,姜烟却看见班固手里举着油灯在屋子里翻来翻去。

“在干什么?”

冷不丁发出声音,班固被吓了一跳。

幻境里十几年的光阴,让他们都有一种回到从前的感觉。

姜烟其实鲜少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内。

加上有班超这个性子跳脱的在,姜烟和班固说话的时间并不多。

班固举着油灯,昏暗的房间里好像只有这一点橘色灯火。

稍稍拍了拍胸口,轻声道:“姜姑娘,我高血压,还有点心脏病,吓不得!”

猛地听班固说自己高血压和心脏病,姜烟差点笑出来。

绷紧嘴角,连连道歉:“我也不是故意的,抱歉!”

“不过,你大晚上这是在做什么?”

班固左右看看,抽出一卷竹简,确定是自己想要的之后,说:“我爹生前写的《史记后传》。”

随后,班固又说:“我在姑娘那处看过司马迁的视频。”

见姜烟愕然,班固有些诧异的笑问:“姑娘莫不是觉得我与司马迁有什么矛盾吧?”

“不不不!”姜烟连连摆手:“我只是觉得奇怪。司马迁写史,那是因为司马迁祖上便是做这类工作的。可你们父子是为什么?”

幻境里的相处看,姜烟一直觉得班彪更像是一个潜心儒学,但也有仕途之心,报国之志的人。

突然拐到去修史,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尤其是在东汉年间私人修史是被禁止的。

一旦被发现,就要面临刑罚。

“你不怕吗?”姜烟不明白。

班固只带着姜烟到一旁坐下。

油灯放在一旁,跪坐在桌前,缓缓打开那卷竹简。

上面的每一个字,班固都是那么的熟悉。

只用手掌轻轻抚摸着那些字,说:“姑娘可知修史是为何?”

突然发问,倒是让姜烟有些措手不及。

只是她还是思索片刻,犹豫着说:“是为了让今人,让后人知晓前人之事。那些错的,对的,都要记得。知晓我们是从何而来,又将走向何方。”

班固认可的颔首。

“自太史迁后,并非无人修史。可他们写的都是什么?阿谀谄媚之辞?或以华丽精致的辞藻堆砌,模仿太史迁?可笑!”

“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那些人学的,也不过是太史迁的表面,甚至还不达。”

说到修史这件事情上,班固很是自傲。

他不是说从前的某个人不行。

而是从前除了司马迁之外的人都不行。

“辩而不华,质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班固道:“实录,便要实事求是,求真,求纯。而非旁人三言两语便改变本意。”①

实录。

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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