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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自己的方式,专注民生, 平息叛乱,希望大唐可以恢复如初。

用诗歌针砭时事,提醒今人。

他们以为这是最好的时代, 可如今的大唐却好像一次又一次的辜负着他们的满腔热血。

或许, 元稹一辈子也学不会低头。

哪怕当初在驿馆被宦官抽得血肉模糊, 也打不断他的脊梁。

或许,白居易永远也不会停下他的笔,不会掩藏他诗中的嘲讽。

哪怕一贬再贬,官途坎坷,也折不断白居易的笔。

这一路, 亲人去世。

他沮丧, 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①

他难过,写下“书报微之晦叔知,欲题崔字泪先垂。世间此恨偏敦我,天下何人不哭儿。”②

江河日下的大唐像是一道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着两个年轻人。

直到他们不再意气风发,直到他们孑然一身,守着孤灯等残夜褪去。

只可惜,元稹再也等不到残夜消退,红日初升。

风月填满的元稹,终究消散在大唐风月中。

公元831年,元稹暴病,一日后亡。

那个曾经十四岁便高中明经科的少年,走过这坎坷漂泊的一生,带着对妻子韦丛的怀念,对知己乐天的不舍,撒手人寰。

此后,白居易的诗中满是孤苦悲凉。

这世上,终究只剩下他一个人行走天地间,再也找不到一处内心安宁的归属。

姜烟看着鬓发雪白的白居易走在茫茫大雪中,他并非没有友人。

只是友人能觅,如微之那般的知己却难寻。

白雪落了他满身,手中竹杖也几次脱手。

踉跄的走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姜烟看着眼前呵出的雾气。

雾气渐渐染了她的视线,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个人影独行。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③

姜烟站在原地,喃喃的念出这一句,鼻腔酸涩,眼泪也控制不住的落下。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用系统召唤出从前的人是一件多么温馨美妙的事情。

在现代,哪怕只有一个月的相处时间,白乐天也能够再见到他的多情元侍御。

“乐天先生!”

姜烟对着那个模糊的人影大喊:“你的诗很好,真的很好!杭州的白公堤一如当年,你与微之先生一定要去看看啊!那里可能不是你们的大唐,但一样很美好!”

就算只有一个月,她也希望这对挚友在现代可以过得快乐,满足!

这片土地不会再有一个大唐盛世。

却有一个全新的中国屹立中华大地。

红日,终将升起!

模糊的水汽中,姜烟好像看到那个枯瘦的身影高举着手臂轻轻挥动,像是在应和她的呼喊……

——

“元稹此人,看似风月多情。却从不愧对他的官身。”薛涛款款走到姜烟身边,看着茫茫大雪中消失不见的白居易,眼中还有一丝艳羡:“人生得一知己,此生无悔矣。”

薛涛朝着姜烟盈盈一拜,穿着的却是一身道袍,头戴莲花冠,面容清雅中难掩年轻时候的风姿。

“怕是要在姑娘面前献丑了。”

对自己的从前,薛涛还有些不好意思。

幻境变化,从大雪茫茫中骤然出现在长安。

小院里,年幼的薛涛跟着父亲读书写字,年纪虽小,却文采斐然。

她也是父亲的掌上明珠。

若是没有出事的话,薛涛的一生一眼都能望到头。

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在父母的安排下成亲。

她或许会遇见一个与她琴瑟和鸣的丈夫,夫妻恩爱,携手白头。

但,薛涛的父亲得罪当朝权贵,贬谪去了四川。

一家人离开安稳的长安,跋山涉水到了四川,结果没几年,父亲便因为出使南诏的时候染上瘴疠而亡。

薛涛手持拂尘,缓步走进家门。

黄纸飞舞,白皤飘摇。

在古代的封建社会,失去了父亲就像是塌了一片天。

“那时我没有法子。要活下来,还要照顾我娘。”薛涛看着年幼的自己穿着孝服跪在灵前。

母亲早已因为伤心害怕,哭晕了过去。

母亲伤心丈夫的离世,又害怕没有了丈夫,她们孤女寡妇要怎么活下去。

“姜姑娘,我一直都很羡慕你。在你的那个世界,失去丈夫或者父亲,都是可以活下去的。或许有些艰难,但不会绝望。”

薛涛看着姜烟,笑容却透着难以抑制的苦涩。

如果,她能生活在那个时代,多好?

“我年轻时候的脾气其实不好,性子也尖刻。”

她也是官家小姐出身,从小练琴不过是因为喜欢。她懂事起拿得是毛笔,沾染的是墨香,这些于薛涛来说不过是陶冶情操的东西。

父亲去世后,为了带着母亲生活,薛涛入了乐籍。

那些从前滋润她生活的东西,成为了她讨生活的工具。

年轻的薛涛不仅美貌动人,一身才气更是难掩,很快便名动四方,来往结交之人都是当世有名的才子。

薛涛之名,很快就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

无数人捧着纸张,只为求薛涛的笔墨,带着珠宝名琴,听她弹奏一曲。

她更是以歌伎和清客的身份,频繁出入当时来蜀地的官员府邸。

直到她十七岁那年,遇见了韦皋。

“那些男人,口中称赞我的才华,眼里心里却只有那些事情。”如今的薛涛看着来往宾客,还有不断投射到幻境中那个自己身上的视线,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

从选择入乐籍的那天起,她就已经明白。

自己再也不是那个仕宦家捧着书册悲春伤秋的小姐。

她不是枝头的花儿,而是地上的草。

既然是草,她所要做的,就是扎根活下去。

“韦皋是节度使,宾客无一不捧着他,拍他的马屁。”薛涛指着上首的位置给姜烟看。

那里坐着一个端着酒杯,放松自然只是眉眼却好似含着诸多情绪的男人。

比起周围的人,男人看起来还带着些许杀伐气质,装束打扮却又是读书人的模样。

两种气质在对方的身上糅合,又莫名突显了对方身上的贵气。

事实上,韦皋出身的韦氏家族曾经也是显赫一方。

但随着唐朝前期对世家的削弱,到韦皋这一代时,当年“城南韦杜,去天尺五”的京兆韦氏早已不复当年。

只是韦皋颇有才华,为人又机智果决。

很快就成为了剑南节度使。

“不过,韦皋是个好人。”薛涛抿着唇,笑意很淡:“有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虽沦落风尘,可遇见的都是君子。”

话音落下,席间一片欢呼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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