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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叹了口气,“还帮着丈夫给前妻办葬礼,要我……我得膈应死。”

“死者为大。”夏芸芸说。

“你怎么那么傻。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你总得为小曜考虑吧。”女人叹了口气。

“这继承权必须是咱小曜,你不会真打算把顾言薄当亲生孩子养,傻不傻,他都多大了,根本养不熟,还只会记仇。亲妈死了都不见他掉一滴眼泪,不是白眼狼是什么?我劝你……”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剩下的话音卡在喉咙里,对上那双漆黑无波的眼眸,硬生生咽了下去。

也不知道顾言薄什么时候站在那,又听到了多少,女人心底一慌,现在谁也摸不准顾盛裕对他的态度,这要是让小孩子添油加醋学了去,那……

夏芸芸也脸色一僵,尴尬地扯出一抹微笑。

“言言,你怎么站在那。多热,快来阿姨这里歇会。”

顾言薄连个眼神都懒得回应,转身就离开。

女人见顾言薄离开,又开始冷嘲热讽。

“江晴怎么教孩子的,这么没有教养?这也太上不了台面了吧。”

邻近的贵妇听见,也跟着附和。

“可不是吗?要我说还是江晴自己小家子气,还是我们芸芸度量大……”

一声嘲笑打断了正在吹捧夏芸芸的几人。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过气的女明星洪娇呀。啧,这是,连葬礼都想着钓男人,真可悲。”

“过气怎么?总好过有些人,从来没火过。当婊.子还立牌坊。你说是吧,夏大明星?”洪娇不以为意。

夏芸芸咬了咬唇,不想和她争执,拉住了几位贵妇。

“算了算了。”

“装什么大度?”洪娇轻笑一声,“倒是顾夫人真让我大开眼界,原来插足别人的婚姻不叫小三?”

“哦对,你当然不算。小三转正成正室,要不怎么说夏大明星手段高,要不你教教我?”

“洪娇,你不要仗着自己糊就乱泼脏水,小心有天泼到自己身上。”夏芸芸身边有人气不过,指着洪娇大声说。

“这话一字不改地还给你们,就怕有些人故事编多了,连自己都快信了。”

洪娇意有所指地看向夏芸芸。

“你……”

“别在这闹。”眼看着快要吵起来,夏芸芸连忙拦着。

“今天是江晴的葬礼,给我个面子,别和她吵。江晴怎么说也是我的好姐妹,我不想她离开了还要被人打扰。”夏芸芸拉住了身边的人,又看向洪娇。

“麻烦尊重下逝者。”

洪娇听完没忍住笑了。

“尊重?”

“如果你的尊重方式,就是抢别人老公,那我确实做不到。”

夏芸芸脸色沉了下去。

“洪娇,你要是在这么无理取闹,我可叫保安了。”

“用不着,我自己走。”

洪娇膈应完夏芸芸,重新戴上墨镜,转身走了。

今天是追悼日,明天是送葬日。

一般至亲挚友会在追吊日当天守夜,江晴没什么亲友,匆匆来看了一眼后又离开。

至于那些打着追悼的名义到找机遇谈合作的,达成目的后也早就离开。而追悼会的受益者,自然就是顾盛裕和夏芸芸。

一个的重情重义的前夫,一个宽宏大度的现任妻子。

真正会为江晴的离世而伤心的,大概只有顾言薄一个人。

等人都离开后,顾言薄坐在台阶上,他没去看灵堂上庄严肃穆的黑白照,而是捧着江晴生前拍得最开心的一张照片。

这才是顾言薄记忆中的江晴。

很多人对母亲的定义是温婉贤惠或者伟大的,但顾言薄从不这样去定义自己的母亲。

在顾言薄心里,妈妈是漂亮的,是心灵手巧,爱打扮,从前很爱笑,还总抱着顾言薄讲故事。

后来妈妈对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亲昵,可在每个孩子眼里,妈妈都是无可替代的角色。

妈妈那么爱美,死的时候满身的鲜血。顾言薄永远记得那天,周围人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他的耳中。

“好可怕。”

“吓死人了,快别看了。晚上得做噩梦的。”

吓人吗?

顾言薄不觉得吓人。

躺在那的人是他的妈妈,他怎么会害怕,他甚至来不及悲伤,身体反应快过大脑。

不想让别人看见。

她不能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她还没化妆,还没换上漂亮的裙子。可是……顾言薄被人拉住了。

顾言薄再小一些的时候,江晴不那么避着他,但也经常在屋外等江晴换衣服化妆。

“见喜欢的人,就是要精心打扮。”

小小的顾言薄从不抱怨等待的时间长,只是好奇又疑惑地问。

“妈妈喜欢的人是谁?”

江晴会在他额头落下一吻,笑着告诉他。

“当然是我们言言。”

“妈妈希望在言言的记忆里,妈妈永远是最漂亮的。”

可那天,顾言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江晴躺在血泊里,被人围观、评论。

顾言薄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水雾。

他不想掉眼泪,他怕妈妈会心疼的。

顾言薄把照片抱在怀里。

“妈妈。”

“我今天也有给向日葵浇水。”

……

“喝水吗?”

一瓶矿泉水递到顾言薄的眼前。

他接过矿泉水瓶,仰头喝了一口,小手抱着矿泉水瓶,过了好久才说了一句“谢谢”。

路觉舟眨了眨眼,颇感意外。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谢谢。”

顾言薄没有接话,指腹轻轻拂过手里的照片,他垂着眼帘,眸光里映着江晴的模样,神色逐渐柔和,带着些许留恋。

“妈妈以前对我很好。”

这也是顾言薄第一次主动搭话,路觉舟静静地听他述说。

“她那天和我说了‘对不起’,我以为……”

以为妈妈道歉是因为这段时间对他的冷漠,以为妈妈不会再推开他,不会再拒绝他的靠近。

顾言薄小时候也不是这么独,他和所有的小孩一样,在妈妈纵容他的时候,也会调皮捣蛋,江晴从不和他生气,只是不厌其烦地叮嘱他。

“言言,下雨了就不能往外跑,淋雨是会感冒的。”

“妈妈说了多少次,刷完牙不能吃东西,会长蛀虫的。”

“言言,是不是又偷吃冰淇淋了?”

“我们言言是勇敢的小宝贝,摔倒了都没哭,真棒。”

——吧嗒。

一颗泪珠砸在顾言薄的手背上,他慌乱地擦掉眼底的湿意。

没有哭。

是眼泪自己掉下来的。

顾言薄不想掉眼泪,更不想让路觉舟发现,只要没人发现就不算哭。

等到了晚上。

吊唁的人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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