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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引蚨道:“你不懂。你别管。”

节度使府的人事任命,最后都要叶碎金亲批的。

叶碎金展开折子,看到那个“女”字,微微一笑。

朱笔一勾,便同意了。

六月,北面房来报。

叶碎金一直关注的京城终于有了动静。

大公主打杀了才人的父亲。

才人如此受宠,许多人走她的门路,导致她父兄抢了许多大公主的利益。一直就有积怨。

只大公主如何就敢突然打杀了才人的父亲?

只能是,晋帝的身体不行了。

才人失了靠山。

叶碎金写信给裴泽:“京城将有变,宜屯粮扩兵,整备军甲,以待时机。”

“我与兄,皆可北上。”

“天下,有力者据之。”

这是第一次,叶碎金与裴泽谈到“天下”。

裴泽叹道:“她的心,怎么这么大呢。”

或许是因为年轻?有无穷的精力?

裴泽羡慕。

他把信传下去,严笑等人接过来阅看,都“嚯”了一声。

严笑更是道:“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大家纷纷问:“京城到底怎么了?”

军汉们会打仗,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政治敏感度。

严笑算是好的,知道一些:“皇帝快不行了吧?”

裴泽点头:“只此一种可能。”

他道:“碎金早与我论过。晋帝若崩,谁可继位。”

有人道:“难道不该是太子?”

裴泽道:“礼法上,自然该是太子。礼法上,剑南道该我继承。”

众人顿时不说话了。

严笑问:“叶大人的意思是,京城将有大位之争?”

裴泽想了想,脸上居然出现了笑意:“便没有,以她的性子,也会去搅动到有。”

众人顿时大笑。

有人道:“叶大人一定会说,‘反正皇帝死都死了’。”

语气居然学得惟妙惟肖。

连裴泽都笑了。

裴定西茫然问:“这是什么意思啊。”

严笑道:“你不晓得,这是叶大人的口头禅,说直白点,贼不走空。”

裴定西:“?”

裴泽责备道:“别乱教他。”

嘴上这么说着,却连自己都忍不住又笑了。

信传到赵景文手里,他凝目看去。

是他熟悉的字迹。

她喜欢遒劲有力的笔锋,每一笔都带着她独有的姿态。

赵景文听着大家描述着她。

很奇怪。

这样的她,与他记忆中的她其实是不能完全贴合的。

好像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变了。

绚烂耀眼,光芒万丈。

赵景文捏着信纸。

他抬起头,打断了大家的笑声:“大人。”

他道:“这信上说的是,皆可。”

不是携手,不是共谋。

这一次,是皆可。

第149章 常态

是的, 裴泽看到那个“皆可”了。

他收起笑意:“正是。”

房中安静了。

裴泽负手道:“天下无有不散的宴席。这甚至还没到散的时候,你们这是什么样子。”

有人挠头道:“就是觉得……”

有种怪可惜的感觉。因自和叶家结盟以来,裴家的发展仿佛生了双翼似的, 乘风而上。

叶家也的确是在战场上、战场下都靠得住的伙伴。

这种信任, 是在合作中一点点积累的, 而非是靠嘴说出来的。因此让人不免生出不舍之情。

裴泽失笑:“出息点。怎么,我们裴家军是要每口饭都要别人喂到嘴里才能吃吗?”

众人:“啧!”

的确,裴家和叶家也不可能一直共进退。

京城将有变, 叶碎金会特意写信告知裴泽,已经是十分有情义。

严笑道:“大人, 那我们这次……”

裴泽没有立刻回答, 负着手,围着舆图慢慢踱步,思考若晋国真的乱起来会怎样。

赵景文也在思考。

其实不论叶碎金如何提防赵景文对裴定西不利,至少此时此刻, 赵景文的利益和裴泽是深度绑定的。

得先有裴家军的好,才能有赵景文的好。

且赵景文一直在担心一件事。

“大人, 我们的军粮过度依赖叶家。虽这几年对我们着实有助益,但长远来看, 不免受制于人。”赵景文道,“我非是不信叶家,而是恰如大人所说, 天下无有不散的宴席。大人当为长远计。”

这件事也不是没人想过。

只是第一, 叶家最开始确实是雪中送炭。

第二, 到现在, 也还没有找到这件事的替代解决方法。因为他们的地盘产粮的能力, 着实比不上叶碎金的。

但赵景文有想法。

“梁州产粮。”他说, “我们可以去梁州买粮。”

众人一呆。

有人道:“疯了?蜀国怎么可能卖粮给我们?”

梁州现在为蜀国实控。

但赵景文却道:“不肯卖粮给我们的是掌着梁州的蜀国人,却不是梁州的粮商。”

“大人,”赵景文请命,“让我去试试吧。”

大家都盯着他。

他道:“若不成,也没有损失,不过是我白跑一趟而已。”

“若成,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这个道理无需他说,谁都懂。

只大家以前没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而赵景文……赵景文的确有他的两把刷子,众人得承认这件事。

大家都看向裴泽。

裴泽沉思片刻,许了:“好,你去吧。”

“不成也没关系,但正如你所说,该试一试。”

赵景文抱拳:“遵命!”

他回到自己住处,叫下人给他收拾行装。他自己却到裴莲跟前,满怀歉意:“这次又不能陪你了。”

裴莲的肚腹高高鼓起,即将临产了。

裴莲自然难过。

但赵景文半跪着,把脸贴在她圆鼓鼓的肚子上,柔声道:“大娘,我好难过,又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了。”

“可我这当父亲的,不能停下脚步,必得为孩子们挣出一份前程才行。”

“孩子们现在可以靠外祖父,以后呢?总不能靠舅舅吧?”

“我也不能让自己的妻子以后靠弟弟,是不是。”

为母则刚。

尤其是,弟弟确实靠不住。

裴莲垂泪,但还是坚强地道:“你尽管去,不用担心我。你好好建功立业,以后我和孩子,都得靠你。”

赵景文握着她的手,感动地道:“得妻如你,夫复何求。”

赵景文离开后没几日,裴莲就发动起来。

这一次有父亲在身边,在窗外侯着,倒没那么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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