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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行,能出头,有奔头。”
三郎有了笑意:“良禽择木而栖。他叔侄这般,更说明六娘所行,是对的。”
他正色告诫弟弟:“家业大了,不可能只给我们兄弟几个掌着。六娘的意思,今年还要再征辟一批官员吏员。以后咱们的人会越来越多。规矩也会越来越大。不要因一时的不便就抱怨。咱终究姓叶,谁跟六娘都亲不过咱去。别多想,好好地跟着六娘走就是了。”
弟弟们都点头受教。
回家路上,五郎似有所思。
三郎问:“怎么了?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别憋着。”
五郎与他亲兄弟,又没旁人,没什么不能说的,便直言了:“我觉得哥你真难得。”
只有亲弟弟的时候,三郎也比在旁的弟弟们面前要放松一些,他挑眉。
“我是认真的。”五郎正色道,“你知道我信服六娘,所以便理所当然觉得你也该是,我们跟六娘就应该这样。”
“可我成了亲才知道没那么简单。原来人,不管怎么样,都会有私心。”五郎感慨。
以前是光杆小子没感觉,觉得自己跟家里一体。但现在成亲了,大家之中有了小家。哥嫂是一个小家,自己和兰娘是另一个小家。再加上妹妹和爹娘,才是大家。虽俸禄照样每个月要上交公中,但有些私房还是会偷偷给自己媳妇收着。
怪不得长辈们都要等你成亲,才肯把你当作大人来看。成了亲才知道,私心,原来是一个太正常的存在。
再看三郎,虽是亲兄弟,可他是不一样的。三郎其实是叶家嫡长。
旁的弟弟也就罢了,作为嫡长的他心甘情愿追随妹妹。五郎此时才敬佩起哥哥的心胸来。
“什么心胸。”三郎失笑,告诉五郎,“不是什么心胸,不过首先是知道自己不如六娘。”
“然后,六娘救过我的命。”
五郎:“咦?”
三郎回忆往昔:“曾经有一次,死亡几逼近眼前。不是夸张,是当时那杆枪离我的眼睛大概也就一寸了。我当时手上有东西,躲要没法躲,挡也没法挡,是六娘出手救了我。”
五郎很懵:“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很早了。”三郎道,“那时候你和六娘十岁,我十三。”
那一次,少年眼看着死神在眼前晃了一下,被他的妹妹横里伸出手来,生生握住。
当时那枪尖在他眼前一寸的地方颤,他的心脏都是停跳的。
后来,解开绑在手上的石锁、腰间、腿上的沙袋,他腿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叶碎金问:“没事吧?”
她把那杆枪扔下,呼呼地给手心吹气,疼。
“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对碎金再没有不服输的念头了。”三郎道。
五郎很生气,撸袖子:“什么人差点搞死你?你告诉是谁!”
三郎静静地地看着他。
五郎:“?”
“差点搞死我的人……”三郎叹气。
他劈手给了五郎后脑勺一巴掌:“就是你啊!”
二傻子!
五郎:“???”
三郎帮他回忆:“那一次,爹揍了你一顿,我揍了你一顿,六娘揍了你一顿,想起来了吗?”
童年太多闯祸的记忆了,虽然家里人教训了,但实际上年纪小,对死亡没概念,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但一天之内挨三顿揍还是比较特殊的。五郎记忆回笼了:“那一次啊!”
他正投枪,有人叫他,他扭着头去看,手上还没停,投了就走了。
年纪不大,力气一把,那枪偏离得厉害,正三郎抱着石锁,挂着沙袋,一步一步地在挪,正成了靶子。
“所以,我愿意跟着她。我愿意把后背给她。”三郎道,“在我心里,再没有比她更靠得住的人了。”
五郎:“我也愿意的。跟着六娘,会更好。”
大家更好,小家也更好。
兄弟俩说着话,并排家去了。
他们并不知道,前世,问了这个问题的不是五郎,而是叶碎金本人。
叶碎金固然坚强,也会有焦虑、有挫败、有自我怀疑的时候。在那种低谷,她问了三郎这个问题。
三郎给了给了她一样的回答。
“我会一直跟着你。”
“我的后背托给你,我放心。”
“六娘,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叶家能载入史书,我们的名字能被后人知道。”
“这样,不枉我叶长钧来世间走一遭。”
后来,叶氏本家诸郎君,叶长钧,叶长铭,叶长霖,叶长修,叶长诣和他们的父亲们,均以开国功臣,配享太庙。
那时候才开国,没有那么多人进太庙。
一眼望去,全是叶家人的牌位。
叶碎金曾独自坐在太庙里喝酒,呢喃。
三兄,这样算不算做到你的要求了。
三兄,爵位我没给旁的人,我给了十二娘,她血缘与你最近。别担心,铁卷丹书上御笔亲提了,易姓则夺爵。她的后人会一直姓叶。
三兄。
三兄……
但是牌位不会给她回答。没有人给她肯定。
倒是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皇帝迈进来,他的影子长长的,甚至打到了案桌上。
“梓潼。”他温柔地唤她,“回去吧。”
第119章 不谋
叶碎金很久没做关于前世的梦了。
她醒来, 洗漱完走出正房。十月的阳光有点刺眼。
眯起眼再睁开,便看见段锦走进院子。
年轻,俊俏。腰瘦腿长, 脸上是青春洋溢的生机。
叶碎金微微一笑。
今生, 会不一样。
十月底, 军改才彻底完成。
叶碎金问赫连响云:“你北方人,会凫水吗?”
赫连飞羽拍着胸脯道:“我们能在冬日里下结满冰块的河里潜水捞鱼!”
这勾起了叶碎金不太好的回忆。埋伏在冰凉的河里大半夜,后来留下了病根。
阴天时腿疼, 肚子疼。
她道:“会水就成。跟我去看船。”
叶碎金横穿邓州,去了均州的延岑城。
她是必须得控制延岑城的, 因为邓州虽然也有四条河流, 但从延岑城流过的是汉水。
必须得大江大河上,才能造大船。
她占了延岑城,自然也占了这里造船的船坞。
叶八叔在这里待了快有半年了还没回去过,便是在督工造船的事。
他可真是有点想老婆孩子了。还从没分开过这么久。
“家里无事。”叶碎金道, “就是把邓州清理了一下。”
叶八叔听她讲了邓州的事。他是读书人,更明白道理:“你做的对。家业突然大起来, 这些都是难免的。现在快刀斩乱麻,胜过未来牵扯的人更多。”
只叹四郎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