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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人。

一说起往事,心酸与痛苦全都是真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也都是真的,哭得停不下来。

但,随着乔槐痛斥蜀国王荣篡夺剑南,目无君上,叶三郎和严笑都看到了皇帝的嘴角分明微微翘了起来。

正如叶碎金所说的那样,皇帝喜欢裴家这身世。

果然,皇帝接受了房州裴氏称臣,还温言安慰了一通老将,表示感同身受,王贼可恨,待来日,你我君臣共讨之。

亦赐了金鱼袋,又赐了玉带。

裴泽在房州也名正言顺了。

叶八叔又启奏:“房州一直心向陛下,奈何均州作祟,百般阻挡。房州力弱,不得突围而来。均州于京畿,近于房州,分明狼子野心,有逆天之意。叶家虽力弱,也愿为陛下讨之。”

裴家才归附,说话还没分量,这个话由叶家提起。

乔槐眼泪一抹:“原与邓州共讨之。”

均州就是个墙头草。

皇帝其实知道均州也上表了。但是最近一段时间,颇多大大小小的势力都开始低头了。京城了挤了好多家的使者,排着队等着皇帝召见。

皇帝恼他们之前观望,也有意晾着他们。

均州的使者不清楚京城形势,没找对门路,后来的上表都得到批复了,他家的还在案头压着。

其实各家对皇帝来说大差不差的,今日不低头明日也要揍得他们低头的。

但皇帝手指在几案上扣扣,抬眼看了眼前两家。

这两家是真顺眼的。

“着,房州刺史裴泽、邓州节度使叶碎金,共讨均州。”

行嘞,名正言顺了。

四人一同叩首:“谨遵陛下之命。”

均州使者还在衙门里一趟又一趟地跑动,尚不知道老窝已经被人盯上。

四月中旬,四人回到了比阳。

去的时候穿邓州而过的,已经觉得富足安稳了,回程为了见叶碎金,从唐州回,实被比阳的繁华震惊。

“这……”严笑道,“厉害了,这不输给京城的嘛!”

店铺中货物充足,许多在京城都见不到的东西也有的卖,只叫人看花了眼。

“这样的家底,居然还在皇帝面前哭穷。”严笑忿忿。

叶三郎哈哈大笑。

瑞云号的粮还没过来,但叶碎金杀光比阳大户,比阳周边田地尽落她手。更是抄出了数不尽的粮食。

只是唐州先前不安稳,商贾不兴,所有货物的流通性都差,包括粮食。

稻米能保存五年,粟米能存九年。但到底陈粮新粮不一样。

正好,先清理陈粮。

叶碎金道:“我也不坑你们,陈粮有陈粮的价,新粮有新粮的价。若想要新粮,我也有。”

乔槐忙道:“不必,不必,可以了。”

什么狗大户,当兵的都能吃新粮!

严笑酸死了。

房州。

裴定西告诉裴泽:“父亲,昨日我告诉赵景文,我原谅他了。”

裴泽“哦”了一声,问:“他这回送你什么了?”

裴定西道:“他承诺,以后姐姐再来烦我,他给我解决。”

裴泽撩起眼皮。

裴定西道:“我觉得他……”

裴泽看着他。

“我当时就觉得,这人其实也还挺好的。”裴定西叹气,“然后……”

然后反应过来,就有点冷汗。

裴泽点头:“也算是一种本事。有的人,就是有这种本事。人的本事千千万,哪一种都不可小觑。”

裴定西受教:“是。”

裴泽道:“你去告诉他,不,你去告诉你姐姐,赵景文的三百人并入房州兵马,自成一营,由他领着。粮草我来负责。”

这些天裴泽一直吊着赵景文。

赵景文在裴泽这里找不到突破口,自然从裴定西身上找,百般讨好。

姿态做够了,也该给他一个答复了。不管怎样,说出去,都是裴莲的夫婿。

这个人情,由裴定西做给裴莲,再由裴莲做给赵景文。

裴定西心想,大人的世界真是麻烦啊。

可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嫌麻烦,作为父亲唯一的儿子,不管有多少麻烦的事情,他都得扛起来。

他都快十岁了,已经长大了。

不能当自己是小孩子。

不日,有斥候从唐州归来报信:“乔将军、严将军押着粮食,三日后入房州。”

“叶节度使亲自来了。”

跑得真勤。

裴泽带上了裴定西,领兵去迎,双方在河□□割。

裴泽又见到了叶碎金,还是那么热情,浑身充满活力。

有点让人羡慕。因裴泽这几年,一年比一年觉得自己在老去。

其实人还在壮年,正是男人盛时。但故土遥望,光复无日,大仇不得报,日夜折磨在心头。又四敌环绕,日夜操劳。

人不老,心却沧桑。

怎比得叶碎金重获青春,重启人生,做什么都充满干劲,恨不得日日跑马一百圈才消耗得了这旺盛精力。

河口工事已经初显规模。

若长久在此驻兵,每年农闲时都修一修,五年十年,便又是一城。

汉水从均州流淌来,一路向南,流向了襄阳城。

比起河口,那里更是南北联通之枢纽,历代兵家必争之重地。

现在想襄阳,都是痴人说梦。裴泽才没这么容易被叶碎金画的大饼忽悠。

得先说眼前。

三万石粮食不算多,但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两家真正的合作,从这里开始。

对夏粮收获之前这段青黄不接的时日来说,更是如一颗定心丸。

连前来接粮的士卒们脸上都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人心,有口吃的就能安定。

这是最最基本的。

“叶大人何必亲自来送。”裴泽客气道,“派个人来就行了。”

“我喜欢到处跑。”叶碎金笑道,“成日关在高墙有什么意思。”

裴定西心想:看出来了,你真是喜欢到处跑。

不过他有点羡慕叶碎金。因为他还没出过真正的远门。最远也就是到河口了,上次是赫连陪着,这次是裴泽陪着,反正他离自己独立出远门,还有些年头呢。

大人们去说粮食的事去了,叶家那边有个大哥哥过来问他:“你是裴家公子?”

裴泽跟着的来的义子不动声色地靠近。

裴定西道:“是。阁下是?”

那少年道:“我是叶十郎。”

十郎伸着脖子左看右看,气得牙痒痒:“赵景文没跟来?他是不是不敢来?”

一边说,一边咔咔掰拳头。

这次硬跟着来了。而且六姐也答应了,如果看见赵景文,他非想揍,那就揍吧。

要不然憋着一口气憋坏了怎么办,比起赵景文,姐姐到底是心疼弟弟的。

哪知道赵景文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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