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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玉佩,用力往后一抛。
“给你!!”
红衣尸体会被本体吸引,更会被玉佩吸引,见状立刻奔过去,想要扑向那块玉佩。
但它的动作忽然停滞了,简直是电影画面里的定格一般,再然后,它就像白纸上逐渐被橡皮擦擦去的画似的,从上到下一点点被擦去。
陆言礼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冒险,但他更清楚,自己的一块玉佩……应该是落在了公主手里,如果不是这样,很难解释未来自己的鬼魂也进入了小镇。
神像只是神像,不能自主四处移动,它一直在发展自己的信徒,再结合哪怕神像杀人也只能通过控制或一系列诡异现象,如纸人、诅咒、歌声,而不是像公主那般可以直接动手。陆言礼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它需要实体。
它可以帮助其他人穿越到不同世界,但它无法亲自过去,除非那个空间的人召唤它。
既然是这样,那就有合作的可能。
“为什么不去表层世界呢?是因为那里快毁灭了吗?”他仍旧自言自语,他没指望听到回答。可就在句话说完没多久,他前方掉落下一尊小小的红色雕像。
“快毁灭了有什么关系?那里的人也很多。”陆言礼说。
雕像不会回答他,陆言礼将雕像放好,转过身,重新往发电站里走去。
他想看看无脸女。
重新回到发电站,迈进大门,门内那颗巨大的头颅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滩在地面浓黄色流淌的粘稠液体。不少纸扎人落在液体旁,张着嘴似乎在吸食。
本该令人恶心反胃的一幕,陆言礼没什么反应,或者说他见多了,反而觉得平常。他甚至捏起了其中一只纸人,它挣扎两下之后,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不动了,一张可怖的脸忽地死板下去,陆言礼把它拆开,身上没带笔,便用小刀在上面刻下文字。
刚刻下一刀纸人就尖叫起来,想卷起身体逃跑。陆言礼不得不用力摊平,刻下了自己需要留给后来人的信息,并把它压在了一架机器下。
他需要一个帮手来对付未来的自己,而能进入灵媒小镇,能看到这张信息的人,或许可以合作。
会是谁呢?
“你会帮我把他指引到这里的,你会和我一起对付他,对吧?”陆言礼又在自言自语。
只需要一个人就好,那个人是谁都无所谓,反正,在那个人看到这张信息之后,他就必须要帮自己。
但他没想到,这张纸连同整个小镇一并被带到了过去,直到那个封闭的时空内又过去许多年,才送到了林初的手里。
陆言礼做完这一切,再回头看时,地面所有的浓稠物质已全部消失,纸人们不知去向。夜色深沉,他借助半空中飘摇灯笼朦胧的光往回走,模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明天,就是文化祭。
文化祭上会发生什么?他不得而知,他只想知道怎么活下去。
陆言礼一路走到了隧道口的小木屋内,一共两间房,其中一间劈成两半的床还没有修,地面墙边残留着血迹。
他回想起自己刚进入小镇的一晚,目光没有在血迹上停留,转身去另一间房内休息。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
陆言礼听见了……人声?
他愕然起身,径直拉开房门,眼前一幕证实他并没有听错。
不少小镇居民沿大路往里走,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听见陆言礼拉开门,齐刷刷回过头看他。
只不过,那一张张回过头的面孔,全都没了五官。
第149章
一张张平滑没有五官的脸注视过来,陆言礼僵在原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好在那些人什么也没做,静静地站立一会儿后,重新转身往前走。
一批又一批人,似乎镇上所有的人都出现在了这里。到最后,他眼熟的戏班子那一家也出现了,少女拉着父亲的手撒娇,偶尔伸出脚去绊一旁玩手机的弟弟。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都没有五官,看上去会是非常温馨的一幕。
陆言礼远远地跟在后面往前走。途径居民区时,他发现那些塌毁的楼房全部修缮好,恢复如新,仿佛曾经的大爆炸和那场屠杀不存在似的。越来越多人从房屋里出来,汇聚到人群中不断前进。
他们要去哪里?
陆言礼身上还有最后一瓶绿色孢子,他悄悄放在身上最容易拾取的地方,跟上去。
那批人什么也没做,只不断往前走,到最后汇聚在了学校附近,戏班子一家去准备了,预备晚上的大戏。
甚至不需要等到晚上,天空阴沉沉,太阳光似乎怎么都穿不过厚厚乌云层,风迅速冷下来,已经能感受到空气中湿润的厚度。
陆言礼随便从经过的小商店拿了把伞,跟在后面。
一路上还在聊天的人们忽然间又不说话了,沉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要做什么呢?”陆言礼继续自言自语,“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活着,代价已经付过了,所以你不能杀我。”
他一边说,一边穿过拥挤人群往前走去,那群人对他视而不见,哪怕一不小心碰着他们的肩也没什么反应。陆言礼来到台后,掀帘子过去,几人正在装扮,往脸上涂抹些什么东西。
没有人理他,都当做没看见,手脚麻利地干活儿,可……朦朦胧胧似乎遮了层雾的镜子里,只照出陆言礼一个人。
“他们都是假的。”陆言礼对着镜子说,“现在整个小镇里唯一能利用的,只有我了。”
朦朦胧胧的镜面逐渐清晰,露出年轻男人冷漠的微笑,他对着镜子又说了一遍:“只有我了,我许下过愿望,你不能杀我。”
他想起曾经通过玉佩召出的未来的自己,其中一个告诉自己,他必须经历文化祭,否则会死。而另一个则告诉他,未来他就死在文化祭当天。
究竟谁说的是真的?他也不得而知。其中一个已经死亡,另一个……不知去了哪里。
“你想让人帮你办祭祀是吗?哪怕他们都是假的,你也要办?”
镜子里,陆言礼的面孔一点点渗出血迹,这些血渍附在镜面,一点点往下流淌。他察觉到了地面些微的湿迹,低头一看,地面不知何时已经淌满腥红浓稠血水,一点点没过脚面。
他所在的地方是高台后方的房间,在陆言礼眼中,那几人还在打扮穿衣,间或交谈几句,可镜子里,只有他自己站在镜前诡笑的脸,哪怕他此刻在往后退,镜子里的那张脸也逐渐放大。
陆言礼已经退到了门外,转头看去,原本等待着的众人面上逐渐浮现出五官,只不过看上去活像是小孩画出来的简笔画五官,黑漆漆的眼睛,红红嘴巴弯起,像是在笑。那些人的面孔也慢慢变得苍白,更像他曾经见过的纸人。
血水流淌,纸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