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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胳膊,手指一拍一拍地敲着试卷,很有节奏。

凌度无奈地站起来,上交了“罪证”,老实道歉:“对不起。”

“别对不起。”曹老师连脚尖都在打着节拍,冷着脸指了指黑板:“你是都会了吗?所以不听我的课?既然都会了,那上去给同学们讲讲,这题该怎么做。”

“老师!”下面有人喊,“这题超纲了!”

曹老师定点扭胯威胁地指着发声的学生:“胡长洋同学,再多嘴你也上来讲讲。”

胡长洋“嘿嘿”干笑两声,缩下去了。

凌度顿了顿,迟疑地问:“老师,您认真的?”

“比真金还真,上去。”曹老师不容置疑地把他催上了讲台。

凌度慢吞吞挪到了讲台中央,从讲桌上捏起了一只粉笔。

他看上去有点嫌弃粉笔灰,捏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只碰了三根手指。

曹怀在下面继续抱着拳,看到这一幕有点鄙夷地拧了拧眉。

在凌度捏住粉笔之后俯视完全班,最后视线落在他身上时,曹怀鄙夷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困惑。

凌度虽然长得好看,但一直有礼而疏离,整个人藏匿在沉稳的气质下,不显不露的,看着还有点好欺负。

捏着粉笔站在讲台上后,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某些压抑许久的锋芒从中不可避免地泄露了三分,只此三分,依旧让人移不开眼。

“同学们好。”凌度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上课”,转身看了眼黑板上的题目:“这题确实是超纲的内容,我个人认为第三版汪精岩的生物化学教材中,对这一知识点诠释得最好。”

“汪教授安排在第三章 节,你们感兴趣可以课后找一下电子教材。”

“回到正题——”凌度背手在黑板上划了条线,“想明白这一题的解法,我们首先要知道一个概念……”

“……”

洋洋洒洒写了一黑板的板书和板画后,凌度习惯性地点了个同学:“还有什么问题吗?”

该同学用懵逼的表情摇了摇头。

凌度还想点一下裴挺,一般讲完一个题目,裴挺的问题有一箩筐,但看向熟悉的位置时,那里已经换了人,凌度才意识到裴挺窜到六班去了。

凌度不无遗憾地转向陆燕亭的方向:“陆同学呢?”

陆燕亭动了下眉头,咬字带着笑意:“没有,凌……老师。”

凌度被陆燕亭一声老师喊得回过神来,忙不迭去看教室里那位真正的老师,徒劳地找补道:“曹老师,那个,您看还行吗?”

一站上讲台他有点……没收住。

课下跟裴挺单独讲课还好,到了真正的讲台上,“凌教授”这个身份止不住地要冒出来宣告存在感。

曹怀脚尖也不打拍子了,胳膊也放下了,诡异又沉默地盯了他整整十秒。

十秒后,曹怀原地蹬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他的位置上:“来来来,你就在上面待着吧,我下来,我这位置给你站了,我休息!”

凌度没拿准他是开玩笑还是真生气了,刚准备走下来,曹怀激动地叫住他:“你别动!你就站那!”

“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学生一个个都卷过老师了,我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曹老师,别,您的,您的。”凌度尴尬地说,“是我不该在您的生物课上写数学,我的错。”

第21章 不要喜欢我

凌度拒绝了贺擎宇叫司机接他的要求,自己打车到了吃饭的餐厅。

餐厅名字很熟悉,是梅立旗下的一家专做中餐的高档私人定制餐厅,门口的服务员被交代过,看到他下车就迎了上来:

“凌先生,请跟我走。”

服务员把他带到后面一个私人的包间,凌度敲门走了进去。

“这就是我说的,最后一位。”贺擎宇看到他走进来,笑着站了起来,对饭桌上的另一个人说。

凌度停在了门口。

“站在那里干什么?”贺擎宇招手让他过来,同时给他介绍饭桌上陌生的人:

“这位是陆理事,你叫陆叔叔就行,那位是柳女士,你陆叔叔的妻子,你叫柳阿姨。”

“陆叔叔,柳阿姨。”凌度机械地重复道。

“老陆啊,这位也是我的儿子。”贺擎宇说话时面上没有任何难堪或者羞愧的情绪,介绍得自然又体面。

“今年高三了。对了,说起高三——”贺擎宇转向坐在房间角落盯着门口的男生,“小陆今年也是高三吧?都在一中上的吧?我们凌度成绩很好的,不知道小陆你有没有听过。”

“听过。”陆燕亭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认识。”

“看来还是熟人呢,那你们坐一块吧?”贺擎宇把他拉到陆燕亭旁边的位置坐下了。

“马上都是一家人了,都不用拘谨啊。”

陆准附和着说:“是啊,都快是一家人了。理事长,您坐,您坐。”

“燕亭年纪还小,不懂事,多次顶撞了您。”陆准斟满了一杯白酒,“我今天这不是亲自把他给您带过来,当面赔罪了吗。”

“陆燕亭。”陆准厉声叫他。

“诶不用不用。”贺擎宇忙说,“孩子还小,能理解,能理解,赔罪就不用了,我这么大人了也不能跟孩子一般见识是吧?”

两个家庭的主人你来我往客套了几轮,很快就让服务员上菜了。

梅立跟柳羌芜坐在一起,拉着她小声说话,贺知霜一个接一个捡花生米吃,不管桌上的风云变幻,贺宜年和他被贺擎宇安排着坐在了陆燕亭的两侧。

“一家人?”陆燕亭许久之后近乎叹息地反问了一句,眼神盯着桌面,声音却分明地逼到他的耳朵里:“我怎么不知道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凌同学。”

凌度没吭声。

他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更没有什么好跟陆燕亭解释的,这种事情说与不说,都是他自己的意愿。

但在这种场景这个时间被贺擎宇以这种方式在陆燕亭面前猝不及防地揭露这件事情,他还是会产生感到片刻的无措。

他以为这只是个贺擎宇想拉近关系的普通饭局,就像上次在家里一样。

上辈子贺擎宇从来没有主动安排他和陆准见过面。

他以为这辈子也会一样。

可他忘了,这辈子他接受了贺擎宇的提议,愿意成为他们贺家的另一个“儿子”,所以贺擎宇把他的身份在几乎板上钉钉的亲家面前揭露也是合理的。

是他被打到措手不及了。

因为对象是陆燕亭。

菜品很快就依次上齐,大人之间推杯换盏,不好沾酒的高中生人人倒了杯饮料。

贺擎宇使了个颜色,让贺宜年跟陆燕亭凑近点聊,贺宜年于是靠过来小声问:“陆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后厨去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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