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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吗?犹豫就会败北懂不懂,我上回可听财务阿姨说要帮任渝介绍对象呢。”

晏暄听到那个一直记挂着的名字,眸光不自觉地晃了晃。

任渝这时候已经回了工位,大概是吃过饭之后有些犯困,坐下之后便将头埋进了胳膊,一只手绕过脑后,耷拉下来盖住耳朵。

桌上半瓶可乐仍旧放在原处,晏暄觉得任渝如果稍微活动一下,就很容易把饮料碰倒。

但他却没有勇气过去提醒对方。

大彭见晏暄这副德行,摇了摇头说:“行,那你就拖着吧,我看网上那些帖子说gay都可直接了,怎么你净跟人家反着来呢?”

晏暄跟大彭说不明白,烦躁地抓抓头发,带着咖啡回了工位,第三次新建了一个叫做“反推案最终版”的空白文档,并在后面加上了今天的日期以示区别。

任渝就坐他前面那排,他打字的时候只要稍稍偏头,就可以看到对方的背影。

虽然从到昼火上班,他跟任渝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看起来就像最不熟的那种同事,但其实他们的关系不止于此。

任渝是他在游戏里的CP,不过他们两个中,唯独他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两个人最初是为了做任务才绑定关系,但晏暄清楚,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那么清白,只要任渝在游戏里多关心他一句,他就连以后怎么给他们收养的孩子解释为什么比别人多一个爸爸少一个妈妈都想好了。

方才大彭的话让他有些心思浮动,他将反推案的文档最小化,鼠标移到桌面上那个熟悉的游戏图标,双击点开,初始化,登录。

进入游戏之后,他习惯性地先点开了右上角的信箱,加载出的通讯页面上,被他置顶的是一个叫“Road”的账号,系统用丘比特的箭心图案标示两人是游戏情侣。

Road不怎么喜欢说话,两个人当了一年多CP,统共只存下五页聊天记录,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晏暄在挑起话题,但对方又很耐心,晏暄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得到回应。

说起来确认Road现实中的身份也算个巧合,那是半年前的事情,晏暄当时刚好在为手头的新项目收集一些玩家数据,便问起了Road对国内几家知名游戏厂商的印象。

只是随口的一问,Road却给了他很长篇幅的专业分析,晏暄读着读着,忍不住问对方是不是游戏行业的一线从业人员。

Road没有敷衍他:“嗯,我在昼火总部工作。”

晏暄的心跳顿时加快了,然而他没再继续追问,因为不想给Road留下热衷打探隐私的印象,只是默默地点开了对方的资料卡,一点一点拼凑Road的形象。

性别男,年龄二十七岁,毕业院校S大。

他托大彭去人力部门打听,那时候整个昼火符合这三项条件的,只有研发部的任渝。

任渝就坐他前排工位。

两个人在公司的直线距离并不比一张屏幕的厚度远多少,可就是那几步路,晏暄到今天都没有光明正大地走过去哪怕一次。

他的胆怯事出有因,当初注册游戏的时候,晏暄觉得女性角色的建模更漂亮,便随手建了一个女号,他用这个账号认识了Road,动心之前没来得及坦白性别,动心之后却不敢了。

因为对方是直男。

某次聊天的时候,他旁敲侧击地问过Road关于同性恋的看法,Road的反应冷淡而坦诚,说自己念书的时候被gay骚扰过,所以多少有些反感。

晏暄从此再没有涉及这个话题,也打消了任何有关表白的念头。

可他还是舍不得放开对方。

二十四岁的人还在小心翼翼地暗恋,仿佛青春期卷土又重来,他的喜欢覆水难收。

两个人最新的聊天记录停在昨天深夜,晏暄发给了Road一张自拍,对方这期间一直处于离线状态,还没有回复。

那张照片只拍到锁骨以上的位置,晏暄特地戴了一顶假发,指尖绕着发梢抵住下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遮掩自己的喉结。

其实没必要这样,他的喉结并不明显,长相也是那种偏向精致的漂亮,小时候留齐耳短发,经常被认成女生。

突然间Road的账号左侧多了一个绿色标记,显示玩家上线。

晏暄吓了一跳,眼睁睁看着聊天框上方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几秒钟之后,Road问他:“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半夜给网上认识的人传照片,还能有什么高尚原因。

晏暄含糊其辞道:“很多游戏CP不是都这样吗。”

Road淡淡地问:“哪样?”

第2章 你下手吗

哪样呢,晏暄说不出口了。

暧昧、撩拨、带幻想的试探,没有一个他可以坦坦荡荡讲出来。

以往来自Road的主动提问对他来说就像意外的节日礼物,然而这一回,他却想要做逃兵。

晏暄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任渝面对电脑时的姿态,生怕对方一回头就会从他手足无措的神情中,看出他藏在屏幕背后的不良居心。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晏暄忽然瞥见不远处的电梯门正在缓缓打开。

电梯两侧各养了一盆龟背竹,宽大叶片的掩映中,一个英挺的男人正从电梯里向外走,白衬衣勾勒出平直宽大的肩膀,黑色西裤包裹住长腿与窄腰,是秀场模特也要羡慕的天生衣服架子。

就算是超过三十度的天气,对方也可以将一身通勤搭配穿得整齐得体,唯独把袖口挽到了小臂位置,露出清爽均匀的肌肉线条。

他用臂弯托着一台十六寸的银灰笔电,另一只手还保持着合电脑的姿态,像是刚刚才在电梯里check过邮件一类的内容,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一看见这人,晏暄脑海里所有绮思一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今天下班前要交的反推案。

刚才他开玩笑说自己是大彭的爹,但电梯里出来这位活祖宗路槐青,才是昼火上下所有社畜的真爹。

要不是为了钱,他才不愿意在这种恐同分子手下干活。

这话晏暄最近跟大彭发牢骚的时候提过,对方那时候正忙着给屏幕上怪物高模的UV做拓扑,随口丢给他一句:“你也稍微关心关心自己的身心健康,钱它毕竟不是万能的。”

晏暄“唔”了一声:“我没那么贪心,我只是想要钱,没指望它万能。”

大彭一边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一边提出一些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那你就祈祷祈祷自己早点儿中大乐透头彩,到时候你就不用上班了。”

晏暄对此表示抗议:“开玩笑,我当然要上班。”

大彭懒洋洋道:“哟,这么有奉献精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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