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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了,今天不想转了。山海阁闭馆,我借不了书,这里也没课可以上。]云乘月说,叹了口气,[无论有什么大机缘等着我,你就当行行好,在机缘到来之前,先指点我一二?实在不行,你陵寝里书也多得很,借我几本看吧。]
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他莫名叹了口气。
[你,云乘月,你真是……]
她等了等,才问:[是什么?]
[罢了,没什么。你直接回屋,我也回来。修炼上有什么问题,你就问罢。]
[好。]
她高兴起来,抱起拂晓举高,又越看它越觉得可爱,便亲了它额头一下。
拂晓本来在一旁转圈圈,好似正研究那传送石碑,一副严肃模样,这会儿被她亲得一呆。随即,它用尾巴遮住脸,羞涩地“咩”了一声。
“走,拂晓,今天我们早点回家。”
云乘月有些雀跃地说。
“咩!”
……
这一天,云乘月在自己院子里埋头苦读,自认为度过了有史以来学习最认真的一天。
薛无晦也如约在旁,板着张冷冰冰的脸,一边继续缝他那没做完的黑兔子,一边随口指点她。
她问他,为什么昨日她在吵闹的环境里临字,写得居然要好一些?
薛无晦并不正面回答,只说:“什么时候你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一日三餐,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然也就明白了。”
云乘月无奈:“你直接告诉我,让我慢慢领悟,不是更快?”
“不会更快。”
他正在窗边缝制一只兔子,抬起眼看她。那乌黑的、略显阴郁的眉眼,此时染了阳光的柔和,便像他目光中的情绪也如此柔和。
“无论旁人再说千言万语,人永远也只相信自己发现的道理,并称之为‘真相’。因此每个人只能修自己的道。云乘月,你自己领悟到的东西,才叫‘道’;除此之外,全是过耳云烟。”
他的声音有一种格外的寂静,让屋子里静得宛若另一个幽凉的世界。
她听得其实不大明白,只隐约觉得,这和顾老师今天讲的,其实是一回事。
她也就不再问,只点一点头。本想埋首继续临帖,刚一垂眼,却重新抬起;因此,她发现他还在凝视着她。
不是所有的“看”都能叫凝视,只有蕴含了复杂情感的、久久停留的目光,才配称为“凝视”。在寂静的、晒着午后阳光的屋子里,他的凝视如有实质。她无法忽略不顾。
“你怎么了?”
她问。
薛无晦微微摇头。
云乘月却放下笔,站起来。她走到他面前,蹲下看他。
“我觉得你最近有心事。”她认真说,“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你可以告诉我。虽然我有些懒,有些怕麻烦,有时还有些太爱嘲笑你……但是,如果你遇到了任何问题,都可以告诉我。我能帮就帮,不能帮,至少我愿意分担你的感受。”
他怔住。
帝王嘴唇翕动。一瞬间里,他好像想说什么。
可最后,逸出来只是一声笑叹。
“不是什么大事。”
他微微笑着。每当他笑起来,纵然眉眼还冷清,神态却总是柔和许多。
他摸了摸她的头。很轻,停留的时间也很短;一触即放,好似雀鸟轻掠,不敢多留。
“我只是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他的声音更安静,目光也安静,“仅此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可我没有离你越来越远。”云乘月皱眉,莫名有些不乐意,“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再次摇头。
“是好事。”
“什么?”
他更微笑起来。但这一次,他没有摸她的头。
“我说,你修炼这样上心,今后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必定克服。”他说,“你越厉害,对我的计划便助益越多。岂非好事?”
“不,我觉得,你刚才说的不是这么回事。”
云乘月说得很干脆,也很坚持:“观想之路中,你不是答应过我,有什么事都会说清楚,不会再瞒着我,不会再含含糊糊?”
薛无晦轻轻叹口气。
他放下手中完成大半的兔子,抬头看向窗外。
“起来吧。”他没有看她,只说,“有人来找你了。”
话音刚落,叩门声就响了起来。
“云师妹,是我,鲁润,烦请开门。”
门外传来了鲁润的声音。
“我来解决你的院落安排错误一事,也告知你本次事件的调查及处置结果。”
云乘月站起身,扬声道:“好,鲁师兄请等一等,我手头还有……”
“去吧。”
薛无晦声音响起,身影却消失在原地。云乘月怔怔回头,只见窗边阳光透明,仿佛驱赶了那片幽凉。
“……还有一点事情要做,等等就来开门。”
她对着空气,喃喃说完未完的话语。
半晌,她长叹一声。
“这都算什么事啊。”
她自己跟自己生气,郁闷道:“好了,书院没人教我,唯一一个肯教的也跑了。真有意思,到底是谁把我扯进这堆麻烦事里的?”
她生气地走出了房间。
拂晓趴在旁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乖巧地大气不出。
它只敢悄悄偏头,去望那地上浓郁的影子。
“咩……”
“闭嘴。”
小麒麟委屈地闭上了嘴,干脆还用两只前爪紧紧按住眼睛,表示自己绝不多看,绝不多管闲事。
但它无法停下心中的困惑。
幼年的麒麟只能悄悄地思索,究竟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气息很恐怖的男性人类,明明一脸恐怖地伫在阴影里,散发出的感觉却那么让麒麟难过?
人类……真是很复杂很难懂啊。
第121章 感受
◎重要和不重要◎
推开门的刹那, 第一眼看见的是橙红的夕阳。
云乘月有些恍惚。
日迫西山,夕照恰恰对着她的院落。这院子偏僻,杂花杂草便茂盛;门上攀着几枝无人打理的垂丝茉莉, 此时它们缀在她视野边缘,染着夕色, 顾自招摇清芳。
不知不觉,已是太阳落山。一天又要结束了。
她吁出一口气。
被晚风一吹,方才一点无名的烦躁也消散开来。
“云师妹?”
云乘月说:“鲁师兄。”
她又看向旁边的人,点头道:“杨师姐。”
杨霏也来了。她心想, 这倒是不意外。一面想着, 她一面注意到夕阳正从这两人背后照来;他们的发丝都被镀上一圈发红的光晕,这颜色有种倦怠的温柔。她也注意到, 他们的衣裳都是天青近白,上面的丝丝暗纹在夕色里格外明显。
她有些惊讶地发现,她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