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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还在呼吸,我下意识就想跑,趁着应朝霞开锁进门,我翻出了窗外,这个过程中我打碎了屋里的镜子,但我顾不上了,我让方虔和我一起逃跑。我们一直跑,一直跑到村口才停下来,方虔说我不一定会死,因为我们翻进来的窗户被我关上了,方虔说隔着窗户应朝霞应该没有察觉我的呼吸,但他也不确定,方虔说如果我能安稳度过夜晚我就不会出事。可这么等着太煎熬了,方虔让我去求您用清醒约章。”

林随意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是想等您回来的,但没等到。”

“方虔说您的屋子大一些,如果应朝霞和凶煞找上门我们才能有逃跑的空间。”林随意艰难地述说着:“天黑后我们一直在等,它们果然来了。应朝霞就在窗外蹲着,黑影从外面跑了进来,但是我根本看见不见进屋的黑影!”

说到这里林随意着急起来,他急得咳呛了几声:“方虔说黑影进屋了,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也摸不见。方虔好像被什么勒住了,他一直在挣扎,他求我救他,我救不了他,我没办法救他。”

“我只能看见方虔一点点死掉,我问方虔看见了什么。”

楼唳问:“他回答你了么?”

林随意摇了摇头:“他发不出声音,他没办法……”

突然想到了什么,林随意猛地顿住,“不,方虔发出声音了。”

林随意:“他说‘是……’。”

楼唳:“是什么?”

“不。”林随意回忆起方虔的口型,“方虔说的不是‘是’。”

他问方虔的时候方虔已经濒死,林随意还记得方虔濒死的眼神,绝望……

是绝望而非涣散,证明方虔还保有生命最后一丝清醒。

绝望的清醒下,知道自己发出一个音节都是艰难,又怎么会用‘是XX’的句型来回答林随意的问题。

方虔确实是回答了林随意的问题,只是身体痛苦地挤压勒住之下,他的回答变了形,让林随意听上去像是在说‘是’。

方虔说的到底是什么?

害死方虔的、林随意无法看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屋里一片沉默,林随意鼻尖还能嗅到血腥。

他将昨晚所发生的、方虔的死状前前后后回忆无数遍。

过了许久,林随意眼睫颤了颤:“楼先生,我知道了。”

第十三章

“是什么!”

郑析从门外闯进,他紧紧盯着林随意,若不是还有楼唳在场,他会上去揪住林随意的衣领,急急地问出究竟。

知道郑析的心情,林随意没有故弄玄虚,他立刻就说:“蛇,是蛇。”

郑析茫然:“蛇?”

郑析和方虔是来梦里历练,在入梦前一刻他们都不知道将要去往的梦境是怎样,更不会有梦主上门述说连夜以来折磨自己的梦境。

郑析并不知道应朝霞来108号店铺寻求楼唳解梦时就提到了蛇,当时应朝霞说:那条蛇将我困住,它牢牢缠住我,它张开血盆大口,它一口就咬掉了我的头。

和方虔的死状完全一致。

昨晚的方虔看到的黑影就是蛇,蛇进来屋里将方虔缠住,所以方虔被勒住,只能发出‘咔咔’声,他被勒得眼珠凸出,五官流血。

蛇一边绞杀方虔,一边张开了血盆大口,在方虔拼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答案后,一口咬掉了他的头。

林随意能笃定就是蛇,但他得到的答案只是死亡对比之下的臆测,并没有实际证据能向郑析证明,昨晚他看不见也摸不见的东西就是蛇。

在郑析狐疑的目光之下,他只能去求助楼唳:“楼先生,是蛇,请您相信我。”

他是方虔死亡现场的目击者,他看见的方虔的死就是被绞杀和被咬下头颅。

楼唳向前一步,他挡住林随意看向郑析的目光,也挡住郑析看向林随意的目光。

“如果是蛇,就是方虔惹了凶煞。”楼唳问林随意:“除了玫瑰和茶壶,方虔还碰了屋里别的东西么?”

“楼先生——”

郑析说:“如果方虔是惹了凶煞,应朝霞怎么也会来?”

正是这个原因,让郑析无法相信林随意这个答案,他在屋外听见了林随意对楼唳的陈述:“明明是您的徒弟在应朝霞面前呼吸了不是吗?应朝霞夜晚而来,难道就仅仅是为了欣赏凶煞害死我师弟吗?”

楼唳:“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方虔怎么惹了凶煞和应朝霞夜袭的原因。”

“弄清楚了这个,这个梦就解了。”他侧首看了郑析一眼:“你若不想追查你师弟的死因,你尽管打断。”

斥完郑析,楼唳朝着林随意看去:“你慢慢说。”

林随意感激地看了楼唳一眼,虽然楼唳没有明确的表示,林随意听出来了,楼唳信他了。

他赶紧说:“我和方虔进屋后,方虔先是碰了玫瑰和茶壶,之后他就什么也没碰了。”

林随意语气肯定,因为方虔当时很害怕,方虔说过,当他自己害怕时他的话就会很多,所以方虔每碰一样东西,他都会絮絮叨叨一堆事物的凶吉。

林随意悄悄翻《梦林玄解》时没有听见方虔的声音,所以可以肯定也就是在他翻书找答案的时候应朝霞就回来了,多话的方虔注意到窗外动静,因不敢呼吸这才噤声不语。

方虔都不敢说话了又怎么敢继续去找屋里的凶兆。

所以林随意能肯定方虔只碰了玫瑰和茶壶。

“镜子不见影……”林随意回忆着自己在屋里看到的唯一凶兆,他只能把杀掉方虔的凶煞往镜子方面联想:“是我打碎了镜子,当时方虔还在屋里,是镜子碎片划伤了方虔,所以才让方虔惹了凶煞?”

“他惹凶煞与你没有关系。”楼唳看出林随意自责:“黑犬与死人有关,但镜子和蛇没有关联,况且方虔身上没有相关伤痕。”

林随意昏厥期间,楼唳和郑析看过方虔的尸体。

“不是……不是镜子么。”林随意抱着脑袋,如果不是镜子他真的不知道方虔是怎么惹了凶煞。

楼唳说:“再说说应朝霞折返后你们逃出来的那一段。”

“好,好的。”林随意点头,按着楼唳的要求,他再次重复着重于逃出的那一段:“……应朝霞折返后,趁着她开锁进门时,我翻出窗外,也就是这个过程我打碎了镜子。我顾不上镜子,示意方虔和我一起逃跑。方虔看懂了我的示意,他也翻出窗户,我们就往外跑,一直跑一直跑,我们都不敢回头。”

“方虔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楼唳问。

林随意想起来还有方虔摔倒这一茬,他慌忙说:“是方虔翻窗时摔倒了。”

楼唳:“双膝着地?”

林随意点头:“是,他摔伤了膝盖。”

楼唳好像看到了现场似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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