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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宵头脑里的痛楚突然消停了,身上再也没有鬼压床的感觉,四肢能跟随他的意志小幅度地动弹,这感觉和大病初愈,高烧褪去一样,整个身体大汗淋漓,排污除垢,彻底轻盈了。

有之前痛苦难耐的衬托,身体的舒服劲便更如意。

唯一让他不舒服的,有个声音在叫他“笨蛋”。

也别“有个声音”了,是顾梵的声音。

阮宵意识还糊涂得像装了一脑壳浆糊,并不能意识到是顾梵救了自己,听到顾梵骂他,他只有一种潜意识,得骂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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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梵托起阮宵后脑勺,听见阮宵声音黏黏糊糊地梦呓着:“顾辣鸡……”

顾梵完全放心了,阮宵确实皮实,还能嘴臭他,没多大事。

妄境彻底崩塌。

神魂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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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坛边上。

顾梵擦着阮宵的鼻血,阮宵枕着他的臂弯,这姿势,顾梵跟喂奶的妈一样。

阮宵呢喃着和妄境里一样的词:“……顾辣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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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熙昀就站在正门前三级台阶上,正对前院,顾梵跟阮宵的每个亲昵举动他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把什么顾辣鸡都听在耳朵里了。

他甚至怀疑顾梵是故意的,跑他眼前演这一出,确实够绝,他中招了,醋味直窜鼻子。

但楚熙昀没跑去打搅顾梵,任由这对奇葩离谱到在别人屋里乱撒狗粮,因为阮宵被顾梵抱着,气色确实越来越好,楚熙昀也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退让成这样。

楚熙昀站这里默默地不爽,看又不想再看,走又不肯走,在门口酿老陈醋,捏着手指,脸色臭得让佣人害怕。

佣人小心试探他,要不要按照他刚才的意思赶走顾梵,楚熙昀一句“别管闲事”,佣人立刻闪人了。

谈起感情的霸总,最阴晴不定!

又有一个佣人上来,想告诉楚熙昀什么事,但碍于楚熙昀的臭脸踟躇了半天,刚说出一个字,楚熙昀就不耐烦地吩咐她:“你进去吧,这里的事不要管。”

稍后,一个干哑虚弱的声音从楚熙昀身后传来:“熙昀?”

楚熙昀好像被雷电击中,半边身子麻痹了一瞬,猛地转头望去。

祁栾扶着门框,位于背光处,过分苍白的皮肤在昏暗里显得更加刺眼,看着气若游丝的。

他两腿发抖,显然是躺久了疏于锻炼的缘故,目光非常困惑,从楚熙昀脸上慢慢移到前院花坛边上的顾梵和阮宵身上。

“……我刚才还在路上走着,怎么会到你家来了?”

又问楚熙昀:“他们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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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梵眨眨眼,阳神回体,三两下把阮宵的脸蛋擦干净,再问:“笨蛋?笨蛋?”

阮宵蹙起眉:“……辣……辣鸡!”

嗯,能嘴臭,确实没问题了。

阮宵好了,祁栾两眼一翻,还没等到楚熙昀的答案,又扑街了。

祁栾被佣人手忙脚乱地扶起来,楚熙昀只觉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不可理喻,整个心乱了,精神防线崩溃,几步迈到顾梵身前:“这些到底怎么回事?!”

顾梵晾了他两秒,等楚熙昀濒临爆发,顾梵才波澜不惊、语气淡定到让楚熙昀抓狂地说:“阮宵醒了,他就晕了,很语:木口希:木。明摆的规律,你自己不会总结么。”

说罢,顾梵换一个姿势,扯着阮宵的手腕将他背起来,缓缓走出楚熙昀的私人领地,目中无人地离开了。

*

楚熙昀盯着顾梵背着阮宵彻底消失在他视野里,又盯着顾梵消失的方向,足足愣了一分多钟,脑子里全是阮宵乖乖巧巧趴在顾梵背上,枕着顾梵的肩膀,脑袋随着顾梵的步子一晃一晃的模样。

楚熙昀再往前回溯,阮宵死心塌地爱他的两年,他也可以这么背着他,做更多更亲昵更过分的事都可以,阮宵不但不会像现在一样抗拒他,甚至要心花怒放。

不过遗憾的是,楚熙昀并没有背过阮宵一次,更没做过什么亲密举动,他对待阮宵的方式更像是养一株观赏花,看看他脸上跟祁栾相似的地方就够了,没必要上手碰。

更让楚熙昀心梗的,阮宵主动碰他,他就会像见了病菌一样嫌恶。

本来阮宵刚跟他“交往”的时候,自知不论家境还是身份都跟楚熙昀天差地别,阮宵一直很没安全感,因为觉得配不上楚熙昀而更加卑微地讨好,等楚熙昀逐渐暴露出只是拿他当做观赏玩物时,阮宵的自卑就更加严重了。

楚熙昀得谢天谢地,阮宵现在居然想通了,否则他给阮宵的阴影和伤害足以留存一辈子。

但楚熙昀又难受阮宵想得太开,这么快就找了新男友接替他的班,他现在根本没有挽留的机会。

*

裴梓徉在半小时后急冲冲地闯进来。

他问了佣人,直奔书房,一打开门就闻见一股洋酒味,倒是没那么冲,但也不只是小酌。

楚熙昀靠坐在黑色皮革缝制的单人沙发里,腿长长地撇出去,很散漫的姿态,跟他以往那种把高贵融在骨子里的教养格格不入。

裴梓徉蹙起眉,他拿起书桌上的洋酒瓶看了一眼,里面都空了,像这样的酒瓶还有三个,幸好不是全都被喝空,裴梓徉知道楚熙昀的酒量,要是都空,他对付的就不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沾染了一身挫败酒气的好友,而是一个酒鬼。

不过裴梓徉又有点使坏地想看看楚熙昀喝醉是什么德性,他天天跟楚熙昀相处,早就看不惯这货干什么都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喝醉了应该也和普通酒鬼一样到处乱吐吧。

言归正传,裴梓徉不是为了看楚熙昀出丑来的,他担忧地问他:“我才处理完手头工作,还推了一些才有时间过来,阮宵回去了?他怎么样?”

然后发现只关心阮宵有点不好,补充了一句:“祁栾呢?”

楚熙昀什么话也没说,阴阴郁郁的墨黑色眸子有点迟缓地对上裴梓徉的眼睛,嘴唇动了动,有难言之隐一样。

裴梓徉被他这种表现弄得抓心挠肝:“到底怎么了?阮宵还是没好吗?我还没问他搬去哪了,我知道你一直留意他,把他地址告诉我,我过去看看——”

楚熙昀终于艰难地说出口,前言不搭后语地:“我好像喜欢他了。”

*

阮宵不知道自己睡在哪,感觉像趴在一只扁舟上,不过驶过的地方风平浪静,船身轻轻摇晃着,他跟着船一起摇晃,异常催眠。

而且这条船一定驶在温泉上,因为阮宵都快被温泉的暖气暖化了,盖高级鹅绒被都没这种效果。

他还做了一个有点光怪陆离的梦,一时梦见一个秃驴——是真的秃驴,不是他给那个邪佛的蔑称,一只浑身斑秃的驴……梦的意向,确实很抽象……

还梦见一只仙气飘飘的驴,膘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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