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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承承。”

郁乐承几乎下意识地抬起了两条胳膊挡住了脑袋和脖子,郁伟见他的动作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眼底就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怒气,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拍了拍郁乐承的肩膀,环顾四周一圈,笑道:“你姑父给你转学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还去三中找了你好几次。”

郁乐承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然后就被郁伟抓住了胳膊,“你先跟我出来。”

郁乐承几乎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勇气,踉跄着被他拖出了教室,然后就跟刚上楼的宿礼撞了个正着。

【谁啊这是?】宿礼先是好奇地看了郁伟一眼,又看了看惨白着脸的郁乐承,【卧槽,郁乐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郁乐承,这是你家长吗?”宿礼看着他俩有点相似的眉眼,笑着问出了声。

郁乐承想摇头,却听郁伟笑道:“我是他爸,来找他有点事,你们是同学啊?”

“哦,我是他班长。”宿礼很有礼貌地跟他打了个招呼,“郁叔叔好。”

【失望,本来是想带兔子去礼堂看彩排的……不过他爸看起来跟他很像啊,还挺年轻……不过郁乐承怎么看起来有点奇怪?】

“你好你好,小同学忙去吧。”

郁伟拉着郁乐承就想下楼梯,他力气要比郁乐承大得多,手掌攥得郁乐承的胳膊生疼,郁乐承被他拽得往前踉跄了两步,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全完了。

但却在和宿礼擦肩而过的刹那,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了宿礼的手。

心里正碎碎念的宿礼狐疑地转头看向他,然后就对上了郁乐承惊恐又乞求的目光。

【嗯?】

电光火石间,宿礼直觉不太对劲,反手扣住了郁乐承的手腕,抬头对郁伟笑道:“对了叔叔,你见过我们班主任了吗?”

郁乐承的手掌冰凉,还在不受控的发着抖。

“哦,还没有呢,你们这儿教学楼有点绕啊,就你们班我还找了很久。”郁伟对陌生人倒是客气。

“学生离校都得找老师开假条,不然不让出去。”宿礼说:“要不这样吧,我先带他去找老师开个假条?”

【卧槽,郁乐承手怎么抖成这样?】

郁伟看上去有点犹疑,但对上宿礼笃定的目光,还是点了点头,“行,那就麻烦小班长了。”

“不客气,我和郁乐承是朋友。”宿礼抬手捣了捣郁乐承的肩膀,然后拽着他的胳膊飞快地往楼上跑,“叔叔你在楼下等一会儿啊。”

“哎,好。”郁伟的声音从楼梯下方传来。

郁乐承几乎是被宿礼拖着往楼上跑,跑过了长长的回廊,一直走到了教师办公走廊上,宿礼才带着他进了厕所。

“怎么回事啊?”宿礼攥紧了他发抖的手,另一只手在他低垂的脑袋前晃了晃,“郁乐承?”

【我靠给我兔子吓成这样,亲爹?不知道的我还以为拐卖小孩儿的呢……嘶,郁乐承他爸妈离婚了郁乐承不是跟他姑住吗?不对,上次他来我家……】

“我、我……”郁乐承僵硬地抬起脖子来,紧紧抓着宿礼温热的手掌,像是抓着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哆嗦着嘴唇语无伦次道:“我不跟他走,宿礼,我要当你的兔子……你不要让我跟他走,也别开、开假条,宿礼,宿礼,你帮帮我…我、我害怕他会——”

不等他说完,就被人抬起胳膊一把搂进了怀里。

“好了我知道了。”宿礼温和的声音在他耳朵边上响起,然后将他发着抖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我不会让他带你走的。”

温热的触感穿透了冰凉的指尖,沉甸甸地裹住了心脏,郁乐承鼻子一酸,紧紧抓住了他的校服。

第57章 自欺

在郁乐承的记忆里,对郁伟的恐惧是长年累月堆积起的根深蒂固,伴随着无止境的殴打、谩骂和反复无常的道歉、安抚,郁伟会打他个半死,却又能跪在地上哭得声泪俱下,搂着他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而冯珊香的处境则比他要难过得多。

可即便如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外人面前,他们依旧是和谐有爱的一家三口,冯珊香偶尔的反抗换来的是母子两个被打得更惨,以及郁伟更激烈和恐怖的道歉,只不过随着郁乐承年纪渐长,也因为赚钱越来越忙,郁伟好像终于改掉了这个坏毛病——

更可悲的是,郁乐承跟冯珊香一样,真的认为郁伟改好了,而且他高中开始住校,回家时总是平和的氛围,让他生出一种自己家原本就是这样的错觉。

“他、他会打我。”郁乐承紧紧抱着宿礼,就像他从前被打后跑到山上抱着属于自己的那只小羊,全身的疼痛像是渗进了骨头缝里,“我打不过他……他跟我道歉,我就会原谅他……宿礼,我是你的兔子,我不跟他走。”

他用力地抱着宿礼,竭力地想去听清宿礼的心声,就像病入膏肓的患者乱求医,巨大的恐慌和无助将他湮没,尤其是在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之中,这种恐惧重新袭来几乎让他无力招架。

因为能听见宿礼心声逐渐生出来的卑劣和勇气,在再次看见郁伟之后,变得可笑又不堪一击。

他还是那个胆怯懦弱让人恶心的同性恋。

在无法听清宿礼心声的瞬间,郁乐承对自己的厌恶到达了顶峰。

“郁乐承,你冷静一点。”宿礼伸手捧住他的脸,认真地盯着他慌乱的眼睛,“你身上那些伤都是你爸打的?”

郁乐承看着他,眼泪含在眼眶里透出深重的红,“……是。”

宿礼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擦掉了他眼里的泪,“别怕,你在这里等着,我先让他走。”

厕所门打开又关上,脚步声听着越来越远,郁乐承目光空洞地盯着黑色的把手,胃里开始痉挛,疼痛像是扎了针的麻绳,裹在身上慢慢往他血肉里收紧,让他疼得喘不上气来。

‘郁乐承,你都上初二了,连架都不会打,小娘娘腔!’

‘打人是不对的。’

‘郁乐承他爸会打人,是个暴力狂!’

‘那郁乐承肯定也是暴力狂……哈哈,暴力狂!’

‘我不是!’

‘郁乐承打人啦!快叫老师!’

‘你能耐了啊,还敢在学校里打架,把人打进医院了!你给我过来!’

‘他先骂的我!’

“骂你你就听着!我看你是皮痒了,三天不打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他被拽着打了很久,然后脱光了衣服跪在院子的雪地里,鼻青脸肿,血和眼泪冻成一团,从此再也不敢跟别人动手。

郁乐承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这段回忆,在他记忆里最鲜明的是自己生病,郁伟背着他去乡里的卫生院,又把热乎乎的油饼裹在大衣里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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