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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哥儿垂眸默记,六岁的循哥儿继续发问:“蜀王府大吗?”
殷蕙笑道:“没有这里的王府大,但比咱们澄心堂大多了,循哥儿可以有自己的院子。”
循哥儿马上抱住衡哥儿的胳膊:“我要跟哥哥一起住。”
殷蕙揉了揉他的脑袋瓜。
魏曕在外奔波的这三年,正是循哥儿开始记事的时候,循哥儿与爹爹相处的时间太短,反倒是天天跟着哥哥去学堂读书,哥哥保护他不被堂兄们欺负,哥哥陪他一起完成功课,哥哥陪他去花园里玩,可以说,循哥儿最喜欢的人就是哥哥,连娘亲都要逊色哥哥一些,毕竟,娘亲有好多事要忙,还要照顾爱哭的妹妹。
衡哥儿看看弟弟,并不介意跟弟弟住在一个院子里。
魏曕兄弟俩还没到,王府各院已经在徐皇后的吩咐下提前收拾了起来。
因为大事已成,殷蕙虽然还不能出府,管事周叔、殷家、廖秋娘却能往里面送信了。
殷墉捐银、筹备粮草都是功劳,永平帝登基后,赐封殷墉为济昌伯,爵位世袭罔替,殷阆为世子,祖孙俩也都有了官职。
廖秋娘那边,她的公公封了侯,她爹廖十三也封了伯爷的爵位,高官厚禄。
不过,廖十三要去秦地任守边大将,所以廖秋娘要单独跟着冯家去京城住。
殷家要去京城的,家里也在收拾行囊,与殷蕙约好进京后再见。
周叔来信,是问殷蕙准备如何处理平城这边的产业。
殷蕙给周叔写了一封回信,让他继续留在平城,上辈子公爹似有迁都平城之意,殷家的产业根基也都在平城,与其去金陵跟当地的权贵们抢田地铺子,不如守好平城这边的。
商人本性,有一瞬间,殷蕙冒出了趁现在平城田地便宜多置办一些的念头。
但下一刻她就放弃了,她已经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了,过犹不及,不能太贪。
殷家就是个例子,钱多到成了燕地首富,最后还不是都上交了朝廷?
周叔同样是个精明的人,殷蕙特意在回信中交待周叔,保持现状就好,不可占战乱的便宜。
信都送出去,殷蕙就开始盯着下人们收拾行囊了。
九月二十这日,新封的蜀王、湘王殿下终于进了平城。
第112章
魏曕、魏昡骑马进平城时,还是清晨。
他们回来走的水路,昨夜抵达码头,临时找家客栈休息了一晚,今早天未亮就往平城跑。
都是有妻有儿的,上次回来还是去年三月,一晃又是一年半,如何不想?
进了城,兄弟俩放慢速度,免得撞到街上百姓。
骑马就够显眼了,二人还都穿着王爷蟒袍,有反应快的百姓突然激动地叫起来:“王爷,是王爷回来了!”
这下子,所有百姓都忘了手头正在做的事,齐齐地朝兄弟俩望过来,就算他们不认得蜀王、湘王,也知道之前只有这两位跟着永平帝出征了,其他三位还都在平城的王府里住着,一时间,“蜀王千岁”、“湘王千岁”的呼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永平帝就藩平城,也最受平城的百姓拥护,早前永平帝登基的消息传来,平城的百姓们个个都笑,比过年还高兴。
魏曕稳坐马背,面容清冷坚毅,魏昡就爱笑,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有小贩热情地跑过来送吃食,魏昡也弯腰接了,直到双手拿不下了,再把之前收的分给别的百姓。当然也有人去魏曕那边献殷勤,可惜魏曕摇头不肯收,大家就赶紧跑到魏昡这边。
等穿过主街,兄弟俩周围才冷清下来。
魏昡咬口手里的大肉包子,咽下去后对魏曕道:“三哥,这才进城我就有种回家的感觉,瞧瞧这边的百姓多喜欢咱们,不像金陵,咱们一出门,百姓们目光闪躲,仿佛咱们会吃人似的。”
魏曕:“别在外面说这些。”
两地百姓对父皇的态度肯定不一样。战事期间,平城的百姓会替父皇守城,对金陵的百姓们而言,父皇的大军却是从外面攻进来的,城内的百姓深受战乱之苦,再加上魏昂做皇太孙、新帝期间拉拢的民心,父皇这才刚登基,还需要时间慢慢挽回来。
三哥素来稳重,魏昡点点头,吃完包子,他又拍拍胡须,靠近魏曕问:“三哥帮我看看,胡子上没沾东西吧?”
魏曕真不想替兄弟检查这个,但还是仔细打量两眼:“没有。”
魏昡笑了,看看三哥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下巴,啧啧道:“三哥真是的,前两年也没见你注意仪容,结果快见到三嫂了,你就偷偷在船上把胡子修了,人家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原来三哥对三嫂也是如此。”
魏曕目视前方,解释道:“我是怕七郎不认得我了。”
魏昡露出一个看破不说破的笑容,与七郎有什么关系呢,前年冬天他们回府,次日三哥的胡子就不见了,肯定是三嫂不喜欢。
越靠近王府周围闲人越少,兄弟俩放马疾驰,很快就到了东华门外。
侍卫们打开城门,兄弟俩下马,明明东六所离这边最近,兄弟俩却还是要先去拜见徐皇后。
徐皇后猜到他们这几日就该到了,听丫鬟来禀报,徐皇后笑道:“快去知会各院。”
家人久别重逢,是大喜事。
徐皇后先到厅堂见二王。
魏曕、魏昡齐齐跪到她面前,拜见嫡母皇后。
徐皇后走过来,刚要扶起他们,却眼尖地发现魏昡的侧颈上有道伤疤。
脖子那么脆弱,这伤无异于阎王爷与魏昡擦肩而过,而魏昡今年才二十二岁,真出了事……
徐皇后眼圈一红,一手扶起一个,感慨道:“这三年辛苦你们俩了,身上受了不少伤吧?”
兄弟俩站起来,个个都比徐皇后高出一头,然而来自嫡母的关心与柔情亦让他们想起了战场上的几番凶险,魏曕年纪大些稳得住,魏昡的眼圈也红了,却又装出轻松的样子道:“都是皮外伤,早没事了,母后不用担心。”
徐皇后摸摸他脖子上的疤痕,再去看魏曕。
魏曕安抚道:“儿臣真的没事。”
魏昡马上拆他的台:“三哥的伤都在身上,衣裳挡着呢。”
徐皇后转身拭泪。
魏昡赶紧上前,说些喜事,哄得徐皇后重新露出欢颜来。
没多久,离得最近的四妃相继赶到。亲娘对儿子的思念牵挂又不一样,郭贤妃直接拉着魏昡细细打量起来,双眼湿润,温顺妃也想拉住自己的儿子,却又担心儿子不喜这般亲密,便只是站在魏曕对面,她管得住自己的脚,管不住眼泪,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掉。
魏曕取出袖中的帕子,递给母亲。
这么一个举动,温顺妃便觉得十分慰藉,一边擦泪一边笑,渐渐平复下来。
又过了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