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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够了。
当天晚上,许拙一家在医院耗到了很晚。
下半夜的时候,许清朗的情况趋于稳定。许定平也确定邢东海一时半会放不出来,便让其他人盯着,自己赶往了医院。
大人们都在了,就没想让小孩儿守着。
半夜的时候,孙芳丽打发许拙回家。
许拙那时候已经很困了。
到路边打车的时候都开始犯迷糊,一边揉眼睛,一边拦车。看着好像都不想回家,想直接在医院地板上睡觉,摇摇晃晃的。
见状,巷子里的邢刻下意识站起了身。
然后发现许拙还没困到这个地步,他能自己上车回家。
不仅能自己上车回家,还能在上车之后,给他发条消息。
“我到家了,你比赛加油。我这两天看着我爸,过几天我看抽个时间去边北接你,好好比赛,别想太多。”
发完消息的许拙在出租车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前边的司机师傅好奇问他小孩儿哪来这么重的气叹。
许拙重着眼皮皮笑肉不笑地答应两声,目光朝车外的昏暗景象看去。
半夜的风凉,吹得人心更凉。
他那条消息,直到凌晨才等来邢刻的回复。
言简意赅三个字,说:“别来了。”
*
那段时间,许拙的心情特别复杂。
邢刻在半夜三点多的时候跟他说别来了,然后在六点多的时候补了一句,说叔叔受伤了,他就好好留在临西陪叔叔。
这个安排倒没有问题。
就像孙芳丽说的,邢刻去邻市比赛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如今邢东海被关在了警局,更是完全不用操心他会出去闹事,邢刻的比赛自然会顺利进行。
这种时候许拙的确应该留在许清朗身边,好好陪陪爸爸。
可这件事真的只是许拙去陪谁这么简单吗?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每一个人心里会怎么想?
这才是更麻烦的后患。
孙芳丽和许清朗倒是说他们不介意,过去了。但阿刻呢,杏花苑的邻居呢?
甚至许拙自己心里都没把这关过过去。他爸因为他受伤了。
而最麻烦的是,邢东海还能出来。
他出来之后,事情会变成什么样,还是不知道。
孙芳丽的确请了沈阿姨帮忙叫人看店,许拙也看见了。
但对于邢东海那样的人,这样的防范真的有效吗?
他知道去附中没用,就去老曹那,知道老曹那没用,再去的孙芳丽那。一次比一次行动得更利落,还懂得升级。
那这一次被关了,他下一次还会用同样的方法吗?
万一他偷偷对孙芳丽或者许清朗中间哪一个单独下手,怎么办?
连许拙都料想到了这么多可能,邢刻只会想到更多。
而有那样多设想摆在面前,邢刻对这件事的负担只会更重。等同于到处都是麻烦。
许拙重生这么多年,头一回犯难到将脑袋一个猛栽进了抱枕里,发出呻.吟。
他开始痛恨邢东海。
事实上,从很早以前,他就痛恨邢东海。
邢东海几乎威胁到了他所有重视的人,想不通、最愤怒的时候许拙也恨不得他马上去死。
但每一次这样极端的想法出现的时候,许拙都会生生将它勒住。
他不能这样想。因为邢刻一定会这样想。
如果两个人都一起往这个方向想,那许拙就彻底没可能让邢刻看见另外的世界了。
他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恨人的。
他还得像以前一样,把这个事儿好好解决了。
*
省考是30号,历时三天,内容包括实验。
按照星期算,就分别是周日、周一和周二。因为邢刻提前两天就走了,所以往后算是有足足五天的时间,许拙没见到邢刻。
两人再见时,本应该是周三。
但邢刻周三却没来上课,许拙问他他也没回信息。
这顿时让许拙内心咯噔一声。他担心邢刻会出什么事,就给老曹打电话。然而老曹电话一直打不通,许拙于是只能先找周立。
周立确定不了邢刻的铁路信息,许拙就问能不能联络到考试方。本想着是至少确定一下最后一场考试邢刻还在,确定这一段的安危就行。
可谁料却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比赛方很抱歉地表示,参赛者到场表格这次正好遗失了一部分。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全信息化,是纸质化表格。老师一个不小心弄丢了纸张,查不到到考信息,三天都查不到。
许拙一听,内心顿时直线下沉。
他本来只担心邢刻会不会回程路上出了什么事,然而这件事一出,他忽地担心邢刻会不会压根就没去参加考试。
有些事是经不起回想的,一回想就分外刺眼- -
当时许拙离开车站的时间确实是早了,他虽然把邢刻送上了车,但却因为内心焦虑许清朗的情况,没有看着车辆开走,乘务员一提醒他就跑了。也就是说,邢刻到底有没有去边北,还是个未知数。
再回想一下那之后邢刻在短信里的各种反应。
许拙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等了邢刻一天,到下午的最后两节课时实在是等不下去。
连周立都开始打电话找人,而许拙也在他的允许之下,提前背着书包直奔老曹的店面。
票是老曹买的,乘坐者是未成年。那老曹就是唯一能确定邢刻有没有走的人。
抵达老曹店面的时候,许拙发现老曹正好在进货。他们这一进货就又忙又吵,难怪电话一直打不通。
听见许拙的询问之后,老曹当即一噎。
许拙见他这幅表情,心也顿时直往下沉。还没来得及继续追问,身后就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有人踢了踢沙发,许拙当即回过头去。
一脸惊讶道:“阿、阿刻!”
五天不见了,邢刻看上去好像没怎么变,穿得还是惯有的素简。
手里拎着个盒子,朝许拙晃了晃,然后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