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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这辈子没挨过这么重的罚,才几板子就昏死了过去。薛府已经好久没动用过家法了,听说这二十板子下去,稍有不慎,便可能落得一个终身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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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薛府的大人物?除了皇帝严旻还能是谁。

我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严旻昨天孑然一身站在回廊尽头的身影和那无处不在的阴沉视线。

——昨晚我又颠三倒四地做了好几个与严旻有关的梦。早上醒来时,只见那泪痕在我白皙的脸蛋上左一条右一条地挂着,看起来可笑又可怜。

严旻这是在……拿薛青颂出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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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严旻本人是不是拿薛青颂这炮灰出气,我那口被薛青颂膈应到的气倒是顺了不少。

况且,对薛青颂这种家伙有如此下场,我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真要我说,我还嫌这二十板子打少了呢。

还是那句话,看到仇人倒霉,我不出门放两挂鞭炮庆贺庆贺,都是我晏问秋能给出的最大的体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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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我自己身上。由于我生怕出了薛府,又招来那日茶肆里的暗杀,便歇了一颗想要出府的心,乖乖地呆在我的小院子里,恨不得把我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数着手指头期望早日收到我兄长的回信。

只希望严旻贵人多忘事,早日把我抛在脑后,别惦记着要夺走我这个无辜群众的性命了。

不过让我长松一口气的是,严旻那日现身薛府仿佛的确只是一次意外的来访。自那日之后,我便很长一段时间再没见到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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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显然还是太天真了。

杀身之祸这种东西,真找上门来的时候,就算我躲在薛府当缩头乌龟,也仍旧躲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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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夏,院里那棵老杏树枝头的蝉终日聒噪地鸣叫。我被吵得午觉都睡不好,便挽起袖口,亲自爬上那棵树,将枝丫间吵个不停的蝉捉了下来。

竹青端着午膳走进院门,就看见我跨坐在杏树的枝丫上。他叉着腰,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表少爷,你再不下来,我可就告诉薛夫人了……”然后又嘟囔着什么“没教养”、“乡下人”之类的话。

可我今天却没心思跟他计较。

亲自爬上这树之后,我竟发现,这棵枝繁叶茂的老杏树上,居然有明显的、被人踩踏过的痕迹。有几根树枝无缘无故的弯折断裂开来,看截面,甚至是前不久发生的事。

可这间小院子白日里只有我和竹青进出,还能有谁攀上过这棵树?

一只手攀着枝干,我顺着杏树枝丫伸向的地方望去——

那是我房间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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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竹青一副要晕过去的表情中,我迅速地从树上跳了下来,眼睛却未从那扇窗棂处移开过。

近来天气闷热,我每晚入睡时都喜欢开着窗户,好吹一吹夜晚的凉风。

本是再惬意不过的小事,可一旦想到,有人在我每晚深睡之时,就这么蹲在树上看着我,光是想想这画面,我便汗毛倒竖,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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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有别的可能,譬如某日风雨过大、譬如某日府上的猫儿曾来过……

我宁愿相信是我太过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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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没等来兄长的回信,却又一次等来了一个我压根不想见到的人——纪远。

纪远自那日被我扇了一耳光后便再也没来府上过,甚至他相好薛青颂挨了好一顿毒打、伤得床都起不来,他也未曾来府上探望过。我还唏嘘这两口子怎么就突然散伙了呢,就又在薛府门口遇见了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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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难得出府一趟,就被纪远堵了个正着。

“方池宴。”纪远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这个名字。他本想像过去那样直接拉住我,手伸到一半,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慢慢缩了回去。

我却有些讶异地看着他。数月不见,纪远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脸色也相当难看,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

不会吧,跟薛青颂这么爱啊?他病你也病?恋爱脑真是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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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他伸手,“蹬蹬”倒退几步,警惕地看着他:“薛青颂被打可跟我没关系,你别找我了。”

纪远愣了一下,苦笑着摇头。

“我不是来怪罪你的。”他顿了顿,打量着我的神情,缓缓开口,“我想起来了……我确实认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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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闹哪一出?

见我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表情,纪远上前了两步,却看见我也随着他的动作倒退两步,始终跟他维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他闭了闭眼,艰难地说:“方池宴,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那玉佩,你收回去吧,是我没有保护好……”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可我听着他这迟来的道歉,只觉得好笑又讽刺。方池宴本人已经死了,他这个道歉又做给谁看呢?

于是我淡淡道:“行了,既然知道对不起方池宴,那便别来打扰他了。此后桥归桥路归路就是。”

纪远着急地说:“我上个月就想来找你,可是贸然打扰薛伯伯不太好,我便在门口想等你出来,然后亲自给你道歉。可是我等了一个月,你也没有出来……”

我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只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纪远这声道歉来得太晚,方池宴永远没有机会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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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便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我忽然听见身后爆发出一阵人群的尖叫声和马儿的嘶鸣声。我看见纪远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缩得极小,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下一秒,他朝我伸出手,将我往右侧猛扑了过去。

“哐当——”

只听一声巨响,我和纪远重重摔到了地上,与此同时,一匹失控的马嘶鸣着扬蹄撞向了方才我所站立的地方,将路边一个小贩的摊子都掀翻在地。

“你没事吧?”纪远摔的那一下可不轻,他却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急急忙忙转头问我。我没什么大碍,但一双眼睛却失神般,呆滞地看着那匹被闻讯而来的官兵控制住的疯马。马儿的主人正在努力向官兵解释,说它只是踩到了一颗钉子。

看起来,这只是一场再巧合不过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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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为什么马儿会在人来人往的京城大街上踩到钉子?为什么那马匹偏偏冲向我方才站立的地方?

倘若不是纪远,是不是我就被马蹄踩破了脑袋,可能死了都只能被人惋惜一句“真是运气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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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又是一次伪装成意外的暗杀。一场针对我的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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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远看我一动不动地呆坐在原地,脸色惨白,连话都说不出来,以为我被这意外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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